“呃啊,姐姐……”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大概懂了她此刻是在做什么。 默默地将电话挂掉,看来自己这通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 等忙完一切后,江栩和她道歉, 脸歉疚,说他不是故意的。 “他如果误会了,我可以帮姐姐去解释的。我就说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被夹到了,手被夹到了,门 太紧,夹的我痛死了,血都被夹到 涌出来,还好我戴着手套,不然 进门 的话……” 他眼神半睁着看她。眼底还有余 未消,仿佛蒙了层扯不开的薄雾。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清晰。 “到时候姐姐该多难清理,门 那么紧,手都伸不进去,别说用工具了,会 坏的。” 他给她出主意:“要不我以后每天都被它夹一次,次数多了以后,门 就夹成我的形状了,到时候姐姐如果想清理了,可以来找我。别人进不去,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 清理的工作,最后还是翟松月自己来的。 她问他肚子饿不饿。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没吃多少。 江栩其实不怎么饿,他胃病是老 病了,每年总会犯上几次,看医生也没用, 治不了,只能缓解。 “想吃水饺,姐姐亲手包的那种。” 家里没有多余的饺子皮了,如果自己包的话,还得重新擀皮和剁馅。 很麻烦。 但翟松月只是笑着问他。 ——我们小栩想吃什么馅的? 我们,小栩。 他笑容乖巧:“素馅的。” “香菇胡萝卜馅?” “好的呀,谢谢姐姐。” 翟松月在厨房厨房擀皮剁馅,等她煮完一整碗饺子端出来的时候,江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这张沙发上,实在有些憋屈,腿放不上来,只能微曲着踩在地上。 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所以他的眼窝偏深,肤 有种没晒过太 的白,五官轮廓是深邃的。 绵长的睫 在他眼底散落一圈 影。 他睡着之后,更乖。 是和他平时的乖巧不一样。 现在的他反而像是一只不 说话的 浪猫,蜷缩着身子独自度过寒冬。 只是这个梦,似乎并不美好。连睡着都皱着眉,他佝偻着身子,手放在腹部,额头有细汗,脸 也苍白。 江栩做了个噩梦,哪怕在梦里,疼痛也剧烈。 可是到了后面,疼痛逐渐被淡化,他闻到了一股很 悉的香味。 像花香,可又不是花香。 于是他醒了。 躺着的,不是窄小的沙发,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人的手从他身后伸过来,隔着那件薄 衣给他 着肚子。 她那么温柔,动作也温柔,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 原来是胃疼。 怎么疼成这样不说呢,明明是个 撒娇的孩子。 见他醒了,她一边给他 肚子,一边倾身,将桌上的温水拿给他。 江栩看着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轻笑。 ——要我喂吗? 他迟疑了一会,伸手接过水杯,自己一口喝完。 翟松月问他,胃还疼不疼? 他放下杯子:“还好。” 翟松月叹气。 ——是胃病吗? 他抬眸看她。 她眼里是心疼。 ——我看到你手上的针眼了,那几天,是在医院输 ? ——是一个人吗,还是有人陪着? 江栩被她看着,沉默替代了大多数。 她突然抱住他,轻轻的 泣声,她好像在哭。 江栩突然就愣住了。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翟松月,你为什么哭呢。 你在心疼我吗。 第八十六章 他没有被多温柔的对待过, 至少,在他母亲疯掉后。 他母亲曾经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出生高贵,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嫁给门当户对的老公之后, 也度过了几年甜 的婚姻生活。 后来目睹老公出轨,她偏执的 格让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神崩溃,成了疯子。 她的死法很惨烈, 自己砍掉自己的双腿, 当时年幼的江栩目睹了这一切,他站在那里,神情都呆滞。 他看见她的母亲在冲他笑, 倒在血泊中, 身边是碎 ,骨头清晰可见,还连接在她身上。 她像一个被拆卸的木偶。 不是他记忆里轻言细语的母亲,她的笑容癫狂, 令人生寒。 可他不害怕,他只觉得难过,觉得她可怜。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 命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这么可怕吗,能让一个温柔的人失去神智。 所以, 到底是什么呢。 他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门的院。 等他出院的时候, 再次得到的, 是他母亲去世的消息。 他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包括她的遗言, 也是从陪护的阿姨口中得知的。 她在弥留之际, 已经恢复了理智。 她说:“代我和小栩说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他,让他看到这么可怕的场景。” “还有, 让他好好长大,不要因为妈妈的事情而去记恨别人。妈妈希望他能快快乐乐,要多笑笑。” 江栩没说话,再次回到母亲死去的地方,仿佛有台放映机被安装进了他的大脑,那幕血腥的场景一直在来回播放。 所以, 到底是什么呢。 江栩伸手接住一片雪。 那个时候是冬天,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时候。 他摊开掌心,那片雪已经融成雪水。 所以, 到底是什么呢。 保姆阿姨告诉他, 是你闭上眼,最渴求的东西。 他渴求什么? 他渴求将人踩在脚下,随意玩 的快 。 猎物越挣扎,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看着对方丑态百出,如同夜间门老鼠,多可 啊。 他妈妈是疯子,他也是疯子。 疯子是会遗传的,他以后的孩子也会是一个疯子。 他突然开始好奇,他和翟松月的孩子,会是怎么一个怪物。 又疯又哑? 以前有人听说他在钓一哑巴,还笑着给他出过主意:“一个破哑巴有什么好追,让她怀上你的种,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他冷笑,一个哑巴,配吗。 可是现在。 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每一次,这里颤抖的最厉害。 没什么 ,单薄的到多出一点东西,就能显出形状来。 他伸手一按,仿佛碰到开关,水闸的开关。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