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看着京二说到最后,那夸张至极至惊恐的表情,额掉黑线,“说背叛,太严重了吧。” “不严重?”京二一幅看怪物般的看着云初,“我都帮他把老婆走了,还不严重。” “……呃。” “不严重?”京二又继续道,一张可的娃娃脸上,明眸里哀遍布,“本来扮尸体是帮太子争取时机,将事情引至他头上,解除婚约,行至他的目的,这下倒好,尸体失踪了,太子遍寻也不至,估计原本心中已经有所怀疑,这下……”京二突然一把捧着自己的头,极其忧伤,极其夸张,双眸含期切的看着云初,“我还想活得长久些,所以,请收下我的膝盖,带上我一起走吧。” “呸。”云初看着京二,真是一点忧伤的表情都没有,“想跟着我,门儿都没有。” “窗呢?一扇小窗。”京二笑着,可亲的笑着。 云初也笑,“窗?没窗。”话落,抬脚就要走。 “其实,我很好奇,我京家异术独一无二,扮尸体,皮肤,伤口,气息,绝对是勿庸置疑的,别说仵作,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断然看不出我是以气所掩,为何,你会看出来,你当时,只是在我脸上随意摸了几下而已。”京二这时却在云初身后道。 云初脚步微顿,然后,转身,看着京二,嘴角噙着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就是看出来了。” 京二这下,面却不笑了,反而升起几分认真,“我自小便与太子不打不相识,京家身为十大隐世世家之一,如无必要太子不会找我来,而此异术,普天之下,也只我京家所有,除了事前就知道我是假死之外,只有京家之人,而且还是将此异术练至如火纯青之地步的人方才能看出,所以……”京二看着云初,很明显,期待着她的解释。 云初看着京二那明亮而比寻常男从还要大一些的眼眸,看着他甫一看去那可去绝对诚然无欺的面孔,没有说话。 京二却又道,“你当时到京兆尹停尸间来查看尸体,我也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就连伤口,绝对不会有任何瑕疵,为何,你看出我是假死,还对我传音入秘,让我帮你,那语气,是绝对的笃定我没死……”京二说到这又轻微一顿,“你千万不要说是你猜的,我京二可不是那般好蒙骗的。” 云初却没说话,而是转身,抬头,看着天际处越来越薄的月光,眸光恍惚,好半响,声音轻轻传来,“你说,此异术,只你京家独有?” “对,我们称他为雾法,出若无物,唤之无形,于形于体,于气于掌,幻千变万物,化九山百树,掩气收形……” “所以,那在花楼,你就是以雾法乔装了那白衣男子,而在你之前,也是你以异术,帮太子乔庄成那白衣男子。”云初突然淡淡打断京二的话。 京二点头,“而且,我不认为,在那时,太子会将此事告诉你,所以……” “是这样吗……”随着云初开口,京二便见,云初突然抬起的手掌中,似有一道无形的细线,然后,又凝实成如烟似雾的虚体,化鸟,化龙,化树,衬得掌心异常雪白…… 这…… 京二一瞬间瞳孔放大,嘴巴也张大,一张惊异而意外的表情就这样盯着云初,然后,抬起手指着云初,“你……你竟然会我京家的雾法,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云初闻言,却掌心一收,顿时,一切不在,然后,这才转身微笑着看着京二,“我是云王府嫡女,亲生的,嫡亲嫡亲的,正宗的云王府嫡出血脉。” “不,雾法并非修习即可,必须是京家之人,有京家的血脉传承才可。”京二摇头。 云初瓣一勾,“我娘亲也不是京家之人,所以,我也很疑惑。” “而且……”京二突然有些吃味的看着云初,“京家于我这一代,虽说我不是长子,可是也是嫡出,雾法传承极,还要经过十数年的修习,可是,你的雾法,看上去,竟比我的还要纯……”京二表示,不高兴。 不高兴也无法,云初已经转身,“好了,你帮了我,我给你释了疑,咱们,各走各的光道。” “等一下。”京二突然想到什么,眸光一亮,出声叫住云初。 云初不耐烦的看着京二,“你……” “所以,你没中毒,从头到尾,你本就没被太子的毒影响而中毒。”京二继续道。 云初,抿,不作声。 “雾法可以掩气收形,常人难以看出,而太子本不知道你会雾法,所以,你只要稍作一点手脚,太子更不会怀疑你。” 云初却摇头,“不,我是中了毒的,只不过,那毒不知为何在我身体内只停留了几,便自动消失殆尽。” “自动消失殆尽?”京二疑惑。 云初点头。 “既然没中毒,你还……”京二陡然想明白什么,然后,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云初,“果然是个狠心,没良心,又……好真心的女人。” 云初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我向翁老问过,他的毒发一次比一次严重,他既然愿意为了我放弃太子之位,愿意与我世外山林,我为何不能为他想一想。” “你千方百计将范宁心引来,就不怕,她对太子心怀不诡,然后……”京二突然笑容讪了讪,“然后,生米煮成饭……” “你觉得太子会吗?”云初却无比自信的开口。 好吧,京二,点点头,太子…… “走了。”云初看看天,又看了看城门口方向,抬脚走。 “诶,别,你还没告诉我,那李才怎么就这般听你……”京二走了上去,话没落,声音却戛然而止,云初转眸看着京二,“你想全天下的人现在都知道我在这里?” 京二摇头,然后,抬手,自己给自己解了声。 “李才生正直,我如此真切的请他帮忙,他自然是要帮的。”云初很漫不经心道,然后,看了眼京二,这下是真的足尖一点,身形融入月,似云似雾,转瞬无声无息飘出城门顶上。 其后,京二也紧跟上,只是,还是回头看了眼那月下,魏巍城,明如星的眼睛里,过一丝复杂的神。 “云初,你考虑清楚,一旦离开,前方道路荆棘……”出了城门约莫一百里,二人一落地,京二便开口,然后,话没完,便顿住了,因为,前方,夜下,有一辆看似简单却可知非富即贵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而云初已经径直马车走去。 深青的月幕拉下来,远处芳草轻拂,然后,京二看见马车帘幕拉开,一名带着斗篷的女子走了出来,京二气息轻微一探,然后面微微一怔,随即,却又嘴里念叨着没良心的女人之类的话语,走至一旁,蹲下,看天。 估计,太子正全城找他,估计太子现在已经发了信去京家,估计…… 唉,看来,还真得跟着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了,万一,她若有个不测,太子一定扒了他的皮,不,五马分尸吧,不…… 唉,左右想想都是一个大写的惨。 京二有些哭无泪,他当初怎么就同意帮云初呢,对,一定是被她蛊惑的。 一定是这样。 可是,他京二可是京家的奇才,被个女人给蛊惑了,说出去,不是太丢面儿了,这般想着,京二偏头看看云初的方向,目光却又很快所收回,面上,随即还带着笑意。 被太子的女人蛊惑,不丢面儿,他可是看见三皇子景元浩在云初手中都没得过好呢,花枝妖媚如南齐太子不是也吃瘪,安王还被死了。 嗯,不丢面儿。 而且,跟着云初还能探知道她为什么会京家的雾法呢。 这样想着,京二整个心情都愉快了,于是,可的娃娃脸上,带着可的笑意,安静的站在一旁。 而马车旁,此时,两名女子相对而站。 而其中一名女子的目光自远处的京二身上收回,这才看着云初,“没曾想是京家的人。”声音细婉,一如其人。 云初抿,夜下,面沉静,然后,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不谢。”女子话出口时这才揭开斗篷,温婉出众的五官在空气中,竟然是名华府嫡少夫人,官瑶。 云初微笑,“听说南延国师心高气傲一本正经脾古怪,虽不过十八九岁,却是一派老成,此次若不是借着你的情,他怕是不会说谎,而且,还是这指天占命之说。” “不过是曾经搭手相救之缘,能帮到云初小姐,我也觉得庆幸,官瑶当能得你相信,不怕我透,而以那奇法帮我生下孩子,官瑶又如何能辜负你,虽说……”官瑶说到此处,看着天边鱼肚白,面隐惆怅萧索,“虽说……我也不知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自然是帮我。”云初嫣然一笑,随即话锋一转,“此中之事,想必太子不久便会查到,这烂摊子……” 官瑶笑笑,“俊青自会处理。” “唤得这般亲热,看来,最近情有突破。”云初点头。 官瑶面上却是升起几丝惆怅来,“我……” “名华府内关系复杂,好好照顾孩子才是必须。”云初却抬手拍着官瑶的肩膀,以示安。 官瑶点点头,“你说得对,如今,因着小儿成了下一任帝师之选,名华府盘错节间,觊觎之人……” “所以,这才是验证你二人情的最好时候。”云初道,“希望此次出京,也能帮到你你。”话落,看看天,云初这才朝着远处安静站在那里的京二招手,“走了。” 京二一个闪身便越了过来在,而与此同时,官瑶已经拉上了斗篷,转身,向马车内走去。 “句。”云初以手指扣,一声清脆的哨声而过,当即两匹神抖擞的马扬着四蹄自远处跑了过来。 “哇,马都准备好了。”京二讶异,然后,又是疑惑,“两匹?”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云初是摆明没打算让他跟着的吧,那怎么会有两匹马? 看出京二的疑惑,云初轻轻挑了挑眉,“我没带丫鬟。”算是解释。 京二何等聪明,当即退后一步,“我可是京家二少爷,是十大隐世世家,排名第二的京家,京家的嫡出血脉,二少爷……”京二极其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抬手指指自己,“你让我,让我给你当丫鬟使。” “要不然,你走。”云初看着京二那不可置信到夸张至极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间,已经翻身上了马。 做人不能没骨气,京二当即一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万一,我伤着……”云初的声音却在身后悠悠响起,“万一我一不小心再磕着碰着什么的,你说,太子如果知道了,是先找谁问责。” 京二脚步顿住,一双星目里光芒一闪,似乎什么明白过来,看着云初,几乎冲出牙的光芒,“你算计我。” “你自愿。” 京二垂头,算他倒霉,可是,身子却懒洋洋的似乎和云初作对似的,不动。 “估摸着,瞒不了多久,想来,太子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云初又道,话刚落,京二却一个迅速上了马,然后,一拍马股,来一个大写的绝尘离去。 “我虽与京家没多大接触,但是,名华府书记房内,倒是有关于十大世家的只字片语,除了尹家,这京家可算第二极其隐秘的家族,且,京家之人,子比起南延国师来,也是古怪至极,却没曾想……”马车内,窗帷起,官瑶看着云初,“轻微一笑。” “可能……物极必反。”云初说笑间对着官瑶作双手一揖,然后一拍马背,“告辞。” “告辞。”看着腾远的马,看着驾马而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官瑶整张脸都沉浸在夜幕之下,一声低喃也随之消失在风中,“只是……你的命格,竟当真无法看清……” …… 云初两三下就追上了京二,“我之前说的,假京二准备好了没?” 京二硬气不起来,“放心吧,半个时辰前,京兆尹府里就已经炸开了锅。” “不错。”云初难得的给了两个赞赏的字眼。 …… 此时,京城内,京兆尹府里,的确炸开了锅,因为就在几前,那名被户部公子李才所杀的至今未查身份的“京二”公子复活了,而且,人家“京二”公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睡得好累。”当下,吓得整个京兆尹府里是飞狗跳,人人变,京兆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再三确认“京二”是人后,当即派人请来太子。 景元桀是到了,他自然知道京二一直没死,正怀疑到他时,他便出现了,所以,原本是出城寻云初,却到了京兆府邸,却没曾想,是个假的,当即,将事情吩咐下去,二话不说的离开,直朝城外而去。 京兆尹只当太子从来敛情收绪,面冰冷,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人请来户部尚书。 人既然没死,李才又何谈来杀人呢,自然是无罪释放,户部尚书倒是想去找“京二”说个道道,结果,事情才处理完,却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那个死而复生的“京二”了。 至于,李才,从头至尾只是安抚着自己的父亲,同时,旁敲侧击知道云初好好待在云王府时,眸光疑惑半响,没再说什么。 …… 皇。 寿辰结束,没了觥筹错,魏巍阙沉寂在深寂的月下,格外森冷。 御书房内,皇上终于退去应对各方朝臣使节的温和笑意,坐在古檀红木龙纹椅上面沉郁。 “皇上,照方才太子的表现来看,云初小姐并没有食言。”一旁,近侍公公走上前来,给皇上放下一杯茶,茶香缭绕,却也涌不透皇上此时愈渐鸷的神。 那公公见此,当即禀紧呼,退至一边,揣磨主子的情,是他们的必修课。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