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均令御人将车停在一旁,不多时就见着护卫的武士前来,武士有百来人,将帷车簇拥在中间。 郑媛在车内隔着一层薄纱往外头看,见着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她立刻挑起帷裳,就见到了公子均。公子均坐在轺车上,头顶上只有一个伞盖,伞盖偷下来的影将他的脸遮住了大部分。 投在他脸上的影,显得他面庞越发轮廓分明。郑媛保持着掀开帷裳的动作,她看着公子均直笑,而后手指轻轻的在上一揩。 公子均见着郑媛冲他笑,等到两人距离远了,她才将帷裳放下来。 这个女子是狠心,无比的狠心。公子均回过头去,脸上和身上热的很。 “公子还好吧?”御人回头,见着公子均面上有红晕,不出口询问。 “无事。”公子均也察觉到自己脸上烫的很,“是被晒的。” 晒得? 御人瞧了瞧头上的伞盖,这样子还能晒着?自己也不觉得热啊。 不过御人很明智的没有说出口,只是双手一振车辔,令面前驷马向前跑去。 郑媛当街调戏了一把公子均,心里可乐了。就像纨绔子弟终于把看中的给勾到了手一样,她也知道公子均是个表里不一的,面上谦虚恭谨,如同诗里头的谦谦君子,可是这私底下么,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 见着他不得不忍,她就浑身上下兴奋的不得了。他越忍她就越想,最后看着他忍不可忍的过来。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郑媛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手指抬起来,宽大的袖子落下,遮去了一半的脸,出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 她该不是变态了吧? 郑媛吃了一惊,她很快又平静下来。从来没有个变态觉得自己是变态的。 公子蛮的封邑离新郑还有段距离,公子蛮身上没有大功,也不是郑伯最喜的儿子。所以得到的封邑不怎么样。出产也不丰厚,最要命的是靠近边邑,每年秋季必须要赶紧把庄稼全部收好,要是和楚国恶的时候,指不定就便宜了打过来的楚军。 郑媛心里觉着公子蛮也是无奈。新郑里头的事原本就够多了,封邑里头的事也让他忙的不可开。 不过也好过她,什么都没有。将来嫁人,若是运气好,成了正,也只有自己带去的那些媵器。 薛任的年纪比郑媛大不了多少,女子十五及笄,而后等着的就是嫁人。薛任的年纪打算,不过是比郑媛大上几个月罢了,脸的稚气哪怕是做妇人打扮也不住。 郑媛原先和这位阿嫂没有多少来往,毕竟公子蛮不是她同母兄长,来往的太密切会有人说闲话,所以和薛任也仅仅只有一个礼字。彼此之间都生疏的很,可是这路上,薛任对她嘘寒问暖,每里在传舍投宿之时,都要亲自来探望。 郑媛又不天生冷心肠,渐渐的就和薛任开始关系融洽了。 两个都是女子,而且年岁相近。两人走在一块格外的容易,何况郑媛还有些让女子欣喜的小手艺。 郑媛这一大早就到了薛任居住的房内,替薛任上妆。 “叔姬是从哪里学来的?”薛任乖乖的坐在那里,任凭郑媛在她脸上忙活,她身上不怎么动,只剩下一双眼睛觑着郑媛。 “这些啊,都是我自个琢磨的。傅姆说过妇容,所以我就私下偷偷学呗。”郑媛和人悉之后,就不再是以前那副敬而远之的模样,她给薛任画眉,眉形画出来不是贵妇中常见的直眉,稍微带那么一点点弯,而且颜也不重。 “阿嫂看看,可还好?”郑媛让薛任自己看看铜镜,她是见不惯那些贵妇脸□□,白的白,黑的黑,红的红,好好一张脸愣是被化成了画布一样。 “嗯,比以前淡了不少。”面上的妆容比以前侍女们给她上的要淡许多,甚至最注重的眉,也不过是稍加修饰而已。 “嗯,就是这样,毕竟阿嫂肤原本就白皙,粉多了倒是喧宾夺主了。”何止是喧宾夺主,一脸的粉看着后槽牙就开始酸,恨不得一头躲起来。 “叔姬今没有上妆。”薛任不过就那么点大,听到郑媛夸她皮肤白,不心下高兴,她看到郑媛面上干干净净,不有些奇怪。 郑媛也及笄了,及笄之后的女子就不是和之前一样,需要装扮起来。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更貌美,也是妇容。 “我不喜那些粉。”郑媛就不往脸上擦那些粉,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脸上还需要涂些什么,原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肌肤水白皙,眉更是生的长长弯弯的,浓密的很,稍作修饰就行了,本就不用上眉黛。至于剃光了重新画?门都没有! “……”薛任见着郑媛答的这般快,这般任,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早就知道郑媛行事讲究一个随心所,除了姚子之外,谁也难劝她。薛任想了想,还是没说。 两人在路上也走了一个来月了,今除了传舍,如果没有意外,到傍晚的时候应该可以到达封邑。 传舍内的胥吏已经将车马都准备好了,传舍内来送往的,见到的都是卿大夫和公室,有时候楚军路过,还能见着楚王带着卿大夫们住在这里,胥吏们早就磨练出来了,办事又快又好。 原来的马已经被换下来了,换上了膘肥体壮的好马。如果追求速度,马跑了一段路,就要换下,不然速度慢下来不说,就连马都会倒毙于道。所以胥吏将神充沛的马换上。 郑媛踩着踏几上了帷车内,不多时御人就振动车辔,帷车向外头驰去。 道路两边的景和原先也有了一些不同,原先道路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只能见着一排排的树木。后来渐渐的景就有些变了,地形开始有些起伏,但也不大,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土坡来的更贴切。 不过比起看了一个月的平地的郑媛来说,这点土坡都比什么都没有要好的多。 郑媛靠在身边的漆几上,车外是护卫她们的武士。帷车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有几分慢,要说这速度有个什么比喻的话,差不多就是拖拉车哒哒哒的路过。 现代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在这里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月。 这一路上没有意外,天公也很作美,没有下雨。下雨之后的道路,郑媛领教过,是真正的泥泞难走。 想起公子均听说她要离开新郑前往公子蛮的封邑的时候,不想她去,应当也有这个原因。 赶路实在是太累了。幸好这是最后一,傍晚的时候还真的见着了边邑的城墙。郑国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天然屏障,但是不代表郑人傻乎乎的不会筑城墙。因为处于中原中心地带,被楚人和晋人这么扰来扰去的,城墙被郑人修筑的老高。 郑媛在帷车中,看见那高高的城墙,叹着进了城池内。 家臣们听说主母来了,都出来接。家臣们知道薛任回来,而且还会有个公女,所以室修筑好之后,将内外都整理好,该准备都准备好了。 郑媛被人搀扶着从车内出来的,她这个坐在车里头的人头晕目眩,反而比车外的人还要累一些。 她这会是亲自受了一把车马劳顿之苦。两眼昏昏,哪怕御人御车的本领出众,她还是被颠簸的有些厉害。 “扶叔姬进去。”薛任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见着郑媛脸苍白,强行撑着让侍女先扶郑媛进去。 郑媛这会也没和薛任客气,实在是想客气都客气不了,她只能有气无力的对薛任说,“阿嫂也要好好休息。”说这么一句话,似乎把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光了似得,整个人忍不住往下掉,侍女们扶住她,才没让她瘫软下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