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他终于明白了那种世界的不公平体现在何处。 20岁和21岁,差在婴孩时期第一年,但人生不同的走向却不仅仅是这365的差距所造成的。前者拥有的溺 和后者拥有的苦难,早就了他们不同的 格。 令秋迟娇横跋扈,而元幸则乖巧得让人心疼。 但王愆旸还是打算回家一趟,毕竟第三个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他看着元幸吃完了这几颗虾球,问:“小家伙吃 了吗?” 元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已,已经很 了。” 王愆旸看他那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起身:“吃 了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你,你要走啦?”元幸忍不住跟着他起身,“那我,我送送你。” 他跟着王愆旸走到了门口,出门右拐就是电梯,元幸只能送到这里了。 眼看这个给自己带来 动的人要走了,元幸心里头居然有一丝丝不舍,于是他说:“你,你先等一下,先不要走。” 王愆旸就看着他跑回店内,再跑出来时,手里多了几颗巧克力糖。 元幸把糖递给王愆旸:“谢谢你,吃,吃几颗糖吧。” 看着元幸朝自己伸过来的小手,王愆旸嘴角一勾,拿过糖果的同时也抓住了这只白皙的手。 他用另一回手把糖果装进口袋里,然后又拿出一支笔,抓着元幸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写下一串数字。 “ 。”元幸忍不住把手往后缩了缩,吐出的字眼让王愆旸心头也 的。 王愆旸坚持着写完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收起笔,放开那只小手。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就打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元元回家洗了手2333333 第十四章 王愆旸离开火锅店后径直去了他父亲那边的别墅,还没进门,就听见令秋迟大喊大叫的声音。 “走开!我说了不吃饭!” 王愆旸进门,令秋迟看到他后,立即就改为哭得稀里哗啦的,推着轮椅想去王愆旸那边,但颤抖的手又使不上力气,他喊:“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王愆旸则不紧不慢地 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哭闹的令秋迟,一句话都不说。 令秋迟起初还哭哭啼啼,但看着王愆旸一脸冷漠的样子,哭声也渐渐减弱。 见他不哭不闹了,王愆旸这才开口问:“还闹么?你要还闹的话,我就再等你一会儿,等你不哭了我再跟你说话。” 令秋迟 着鼻子,语气里都是委屈说:“我不想带假肢,我看网上说带假肢会磨损肢体,还会发炎,我不想带,我怕疼。” 王愆旸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推着令秋迟在家里走着,边走边问:“你想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吗?” 令秋迟沉默了一下,继而道:“不想。” “那你在家里闹什么?”王愆旸问,“如果你不想带假肢,可以和父亲还有令阿姨好好商量,而不是选择大吵大闹这种方法。” “可是,可是我……”令秋迟可是了半天,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索 把头一低,一言不发。 王愆旸看着他脑顶的发旋,说:“秋迟,没人能陪你一辈子的。” 回应他的是沉默。 王愆旸淡声道:“朋友不能,父母不能,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不为自己考虑的话……” 他说着,松开了轮椅,但惯 使然,轮椅还是往前挪动了一些。 王愆旸往后退了一步:“那就只能在轮椅上坐一辈子了。” 他清楚令秋迟的脾气,也明白怎么对付这个坏脾气的小孩,一般是顺着他的要求说下去,适当拒绝,有甜也有苦。 这次是难得讲了一次道理。 本来王愆旸是不想说这么多的,但一直有一个坚强的小身影在他脑袋里徘徊,想到这个小身影过得这么苦了还在努力生活,他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家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声时不时刮过,拍打着玻璃窗,反反复复,鱼缸里的几尾锦鲤不知又吐了多少个泡泡。 令秋迟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话:“哥,这周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顺便带我把二代的证件办了。” 又是提要求,刚刚王愆旸的一番话于令秋迟而言,可能就像一晃即过的耳边风,或者是一戳即破的金鱼泡泡。 但王愆旸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背影,还是答应了:“好,明天就去。” 同一天晚上,元幸坐公 车回家。 他战战兢兢地立在车上,不敢用写了电话号码的那只手抓扶手,生怕蹭掉一个数字,手绷得笔直。 写下一串电话号码的时间并不长,但元幸却把那时候的 觉记得清清楚楚。 水 笔的笔尖戳在掌心上,按着数字的走向缓缓带出一阵阵酥 的 觉,让人忍不住想逃离。但又有一只大手锢在背后,使其无法挣 ,大拇指的指腹抵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微微摁出一个印子,余下四指则温柔地贴在手背上,掌心干燥又温暖。 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度。 元幸将这只手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里,时不时缓缓地握一下,似乎这样可以重温那转瞬即逝的温暖一样。 到家后,元幸又急急忙忙地翻出纸笔,将手上的号码记下。 但记下后他又没有去洗手,反而是躺在沙发上,将那只手举得高高的,一遍一遍,小声地重复着这串数字。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后,将这只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缓缓 了 。 次 没有元幸的排班,天气相较前几 也好了些,太 从云层后钻了出来,元幸站在窗前看了看,然后带上帽子和围巾出了门。 他要去买个手机。 本来他是不着急买这个手机的,反正平时也没有人找他,但是一想到马上月末又要给 打钱了,元幸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红 的帽尖上有一个同 线绒球,绒球的心情似乎很好,随着它主人的步子在空中跳跃。 元幸这次买了个比之前更为便宜的手机,不是二手机,是个停产n年的诺咕亚直板机,一百五十块钱送耳机和一块备用电池,元幸觉得贵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跟对方讨价还价,小声说:“可,可不可以再少一点点呀?” 二手店的老板跟他拍 脯保证:“这个手机耐摔 用,我保证你摔个七八回都不影响正常使用。” 但最后老板娘看他带着个小红帽 着张小脸,说话细声细气,划价的时候还会脸红,在可 的 惑下便宜了二十块钱,还多送了张手机贴膜。 元幸高兴得连连点头,帽尖上的绒球球跟着一起晃悠:“谢,谢谢姐姐。”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哟嘴真甜。” 离开二手店后,绒球球似乎还是很开心,上下晃个不停,可能是因主人第一次用到新手机而开心,又可能是因主人遇到了好心人而开心。 总之很开心,和小元幸一样开心。 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家里,回去的路上,元幸走得飞快,好像稍微走慢一点,纸条就会长翅膀飞了一样。 到家后,元幸鞋子都没换就直接冲到 前,把 在枕头下的纸条拿了出来,准备把这个号码 加进电话簿里。 之前的电话号码都存在卡内, 入电话卡后就自动导入进来,元幸不知道这个储存的位置,看到电话簿里的电话号码后还愣了一下。 他摁着手机上的按键,来回查看那寥寥几个号码,喃喃自语道:“这么神奇的呀。” 然后将这件事又列为一件开心的事情。 摩拳擦掌后,元幸对着纸条,准备将这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给输入进去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一串陌生号码,看得元幸有些眼 。 接通电话,是市残连打来的电话,催促他赶快来办理二代残疾人证的。 挂掉电话后元幸站起身来,跺了跺蹲麻的脚,坐在 上,从口袋里找出他随身携带的残疾人证。绿 的封皮带着烫金的字体依旧崭新,翻开后,里面是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元幸稚气未 ,天上翘起的 角还写 幸福。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元幸还是十八岁的元幸。 元幸看了几眼后就将证件收了回去,他看了眼手机上的 期,今天是12月23 ,距离新的一年只剩下八天时间了。 他居住的地方离市残联并不远,公 车只用半个小时就到了,甚至都不用换乘,元幸的工作也允许他在工作 人少的时候去办理证件。 但市残联的电话从11月打到了12月,两度催促元幸,元幸就是一直拖到了年末。 他其实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傻子的事实。 人在智力衰减后总有一个混沌的思维,他似乎能意识到自己傻傻的,有时似乎又意识不到,他看到以前会念的字,心里头总有一个声音但却念不出来,但又不觉得哪里不正常。 元幸总是觉得,自己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工作,就会和别人一样。所以他享受生活,享受工作,珍惜和客人之间的 ,帮忙点菜,拿玩偶陪着吃饭,倒酸梅汤送妙脆角,即使受欺负受委屈也不经常哭。 似乎这样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但这个残疾人证却总是在提醒他,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元幸很少翻开他的残疾人证,除了最开始拿到的时候,今天破天荒地仔仔细细看了一回。 他并不想去市残联,不想把自己暴 在外面,告诉外面自己是个残疾人,是个傻子,是个没有母亲的,自卑的小孩。 此外,元幸不想去市残联的理由还有一个—— 就是没人陪着他一起去。 大多数残疾人都是身体上的残疾,肢体上的残缺导致他们行动不便,一般都会有人陪着。智力残缺的话,就恨不得全家一起带出门。 那种场面,元幸看一眼就羡慕得不行,对比之下,又会生出浓浓的难过自卑。 但该去还是得去,毕竟凭借残疾人证,元幸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点钱。 他还是要努力地生活。 思绪散去时,元幸有点不太舒服,但紧接着他瞟见了手边那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忘 大的小孩马上被另一件事 引了。 他还要把那个人的手机号给存进去呢! 元幸的 角冲屏幕翘着,手指在键盘上一下一下地点着,摁下最后一个数字时, 的幸福 和成就 悠然而生。 存入电话号码后,接着是备注,然而元幸犯了愁。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似乎是姓……李? 还是姓张? 元幸捧着小手机蹲在 边,看看纸条上的电话再看看手机上的电话,苦苦思索也没想到那个人姓什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