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顺势道,“那要不,一会儿您就别去窦侯家送药酒了吧?” 王福胜说,“这哪儿能?” 蔡伦道,“让窦府的人,上门前领一领好了。” 王福胜听的信念摇摇坠,“这行吗?” 蔡伦道,“刚刚您不是说,窦侯在御花园里碰上了皇后殿下么?这兄妹俩叙旧,没个小半时辰也下不来吧,想必现在人还在里头。要我说,您派人同他身边的窦顺讲一声。约个时间,让他骑马来门前自己拿。那阿顺脾气再好不过,应该会答应的。” 王福胜还有些犹豫,蔡伦已经笑了起来,拍着脯道,“公公别怕不好张嘴,我来来往往窦府几次,和那阿顺有情,我去给您说!” 王福胜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 这天深夜,刘炟批完折子,刚上睡,忽听王福胜匆匆来报,“鲍大人求见!” 他一惊,忙下了,问,“怎么?” 王福胜脸雾水,连声说不知道。 刘炟想鲍昱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忙让人开了门,放他进来。又匆匆整理着装。 鲍昱很快就过来了,带着深夜的寒,开门见山道,“陛下!窦宪私自开启门!” 刘炟听了,顿时大惊失。 国朝一向注重门按时落钥。即便是帝后,也必须遵守。 先帝年间,皇妹鄂邑大长公主曾因与驸马争执,夜叩门。侍卫们见她身份尊贵,私自放行。第二朝中所有言官都上奏门夜开,是置帝王安危于何地?又共论公主与守们的侍卫们都言行不谨。先帝迫于力,更换那晚当值的所有侍卫,又夺去大长公主小半封地,以作惩戒,舆论才渐渐平息。可见此事的严重。 而鲍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窦宪对敦煌子民有强盗行径,又使人暗杀蒋家,陛下几次都置之不理。如今此人进一步纵恣臆,无所畏惮,竟夜入门。若此事再轻轻放过,将来他凌犯天家的时,会越来越多。” 刘炟听的沉下了面,对左右道,“去宣窦侯和今值守门的人过来。 涉事的几人很快就应召而来。进了福宁,惴惴地问安,“参见陛下。” 刘炟先问方毅,“今夜你驻守门,可曾放人进来?” 方毅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刘炟又问窦宪,“方才你夜入门了?” 窦宪大为吃惊,忙说,“怎么会?臣......” 刘炟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他不必再说。转而问那些随机检、带来御前的侍卫们,“今夜门可曾打开过?窦侯是否进入?” 那几人都吓了一跳,连声说“没有”。 刘炟没有说话,只把目光转向鲍昱。他后退了一步,连声说着不可能,喝问窦宪,“可明明有人看见你进了门。你敢发誓,今夜你一直呆在家里么?” 窦宪莫名其妙地说,“我也没说我一直呆在家里啊。” 鲍昱察觉到了一丝希望,道,“那你今晚在何处?快说!” 窦宪眼见他态度严厉,面上不悦,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对刘炟道,“臣今午后进了一次后,便回府去了。后来估摸着快到亥时,带着长随来门前拿药酒。” 刘炟怔了一下,“你怎么自己来拿?” 窦宪指着蔡伦道,“那小子说王公公不舒服,和阿顺约了时间,叫他上门口拿。到了时间,正好臣也在家闷得慌,索一起去了。” 蔡伦和王福胜眼见事情闹大,忙都跪了下来,告罪,“是奴才们偷懒了,是奴才们偷懒了。” 刘炟听他们说了一遍前因后果,心思不过一件小事罢了。面上神舒缓了不少,道,“都起来吧。” 鲍昱也明白了事情因由,勉强说,”是臣错怪窦侯了。” 窦宪却不肯放过,不悦道,“只怕不是错怪这么简单吧?在下去门前拿药酒,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这深夜里,鲍大人怎么会知道,还急匆匆地进禀了陛下?” 几句话说的刘炟也狐疑起来。又想起鲍昱先前所诉的窦宪杀蒋家人事,心头泛上不悦,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鲍昱也解释不了——自他认为窦宪行为不轨后,一直派人留意着对方的举动。这出发点自然是好的,可这样的打算又怎好在御前说?额上涔涔地下汗,闭口不语。 王福胜眼见自己偶然偷懒,竟被牵扯进了这样的大事中,心中惊怒。何况鲍昱一直看不起他,多次呼他为“阉人”。心中泛起冰凉的恨意,开口对刘炟道,“陛下,有一句话老奴不得不说。窦侯自从敦煌回京后,三年来一直自思己过,闭门不出。可不知是不是陛下过私于他,嫉妒陷害竟不时发生,事类如此非一,还望明主详查!” 第121章 簪待罪 “老臣冤枉!老臣多年来恭侍闱,虽有不当处,却并无这许多罪名。那都是政敌讹言,持筹相攻,臣请陛下亲审此案......” 廷尉的牢狱里,白发苍苍的鲍昱面悲愤,仰天长呼。 王福胜端着一个托盘,在外冷冷地看着他,“此案已然了结。太尉大人还是喝了奴才所赠之酒,尽早上路吧。” 鲍昱忽然暴起,大声詈骂,“阉人!我是太尉,备位三公,奉职掌国,怎能喝你这阉竖所送的酒,不明不白而死!” 王福胜慢悠悠地笑,“再是太尉,也是过去的事了。鲍大人还是请吧。” 但鲍昱坚不肯从,发疯般的摔了酒瓶,又捕杀王福胜。 对方后退了一步,对身后的蔡伦道,“鲍大人既不肯饮酒,那你就想别的方法,送他上路吧。”说着,厌恶地调转了头,不再回顾,向外走。 等他快走到门口时,恰好听见牢狱里传来“砰”的一声*倒地声。 王福胜轻蔑地笑了一下,登车回转了内廷。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