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是凌晨时分开到乔家大宅的。 昨天晚上,乔家宅子里还举行了一场没有乔正崇参加的家宴,除了二房,乔家人都在。老太太在吃饭的时候,看着子孙们痛哭了一场,嘱咐乔大伯要好好把老爷子留下的家底看好,不要学老二和他那个败家子,把乔家名声毁了,让乔家沦为笑柄。 乔正元很是安 了老太太一番,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一家子人哭的哭,哄的哄,乔瑞安更是哭天抹泪的跪在老太太面前, 谢祖母为自己申冤。他本就瞎了一只眼,看着可怜,把老太太瞅得又心痛又难受,又哭了一会儿,没吃什么东西,就上了楼。 老年人觉浅,警车大张旗鼓地驶入院子,老太太就惊醒了。 “阿凤。”她叫保姆,“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阿凤应了是,蹬蹬跑出去,很快就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警察是来抓人的。” “抓人,抓谁?” “抓……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眼一瞪,掀被起 ,披了件衣服就匆匆下去。 她八十高龄了,但是身子骨硬朗,步伐稳健, 本就用不着人扶。 乔瑞安是被警察从被窝里面揪出来的,警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反手一剪,上了铐子,拖着就走。 要不是昨晚的家宴,乔瑞安不会住在这里,他懵懵懂懂中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警察制住了,脸 一白,没有说话。 人是有怕觉的。 坏事做多的人,肯定不会没有半点被抓的心理预设。 乔瑞安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 乔正元和老婆就住在隔壁,听到动静穿衣起来,儿子已经被押了出去,他和出门的老太太撞了个 怀,追出去时,乔瑞安已经上了警车。 一屋子人 飞狗跳,慌 叫喊,乔正元铁青着脸想上前去讲理,可偏偏今天来的警察……他不说理。 出示了证明,让家属签字,什么都不解释。 乔家一片鬼哭 嚎,老太太当即打电话给乔正崇,言词 烈,好像这个儿子是抱养来的,“你还没有闹够是吧?是不是要把乔家 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 “???”乔正崇最近失眠,刚刚合眼就被吵醒,听到老娘的话,说不出话。 他懵了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大侄子被警察抓走了。又是你那个女人搞的事吧?哼,我看你这辈子,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毁了的。” “董珊?她做什么了?” 乔正崇话没说完,老太太已经气得挂断。 “——” 乔正崇正在准备和乔正元打官司,可现在还在整理资料和证据,并没有正式起诉。而且,他针对的是民事部分。至于董珊的事,于他来说,脸上无光,他本来不想闹大,警察突然抓了乔瑞安,他唯一能想到的,也是董珊。 乔正崇放下手机,慢慢转头看着刚刚惊醒的女人。 “是不是你又去报警了?” 董珊看着他的表情,“……” ~ 乔家人都没有想到,乔瑞安犯的事不止一桩。 在乔瑞安瞎了一只眼后,乔正元教他卧薪尝胆,隐忍待时,他哪里受得住那种寂寞的“傻子生活”?可能是瞎了眼,心里受到冲击,他在女人的问题上变本加厉—— 乔瑞安的同伙 代,单单他们两个一起参与的 丨侵案件就有五起,其中有四个女人选择了沉默,没有报警。唯一一个报案的女子,后来疯了。 这简直就是畜生行径。 据乔瑞安同伙 代的情况,警方辗转找到被害人。然而,却无人愿意出来指证。有的受害人甚至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敢让男友或老公知道,对于警察的到来她们大惊失 ,怕得好像犯罪的人是她们。 权少腾为此焦心不已,在池月又一次打电话咨询他案子时,对她吐槽:“我是想不通这些女的了。自己不报案就算了,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乔瑞安也抓到了,我们要为她们申冤,她们却把我们看成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池月沉默了许久。 “我能理解。” 权少腾:“……” “男人和女人在思想意识上的差距,大概就一个地球那么远吧。”池月语气平静,不像在玩笑,“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 “我,我怎么啦?”权少腾一头雾水。 “站在高处的你,很难看到低处的女 能看到的天空。权队,她们的天空很低,天 很暗,她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但要面对的灾难却很多……” “……” 权少腾脑壳痛,“现在是法制社会,池小姐……” “法制社会没错。可是警察和法官能管住那些杀人的嘴吗?” “……有这么严重吗?” “对女 ,尤其是对受到侵犯的女 来说,一旦事情曝光,她们要面对的舆论甚至比犯罪分子更恐怖,你知道吗?” “……” “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强丨 ,偏偏要强丨 你?你是不是穿着暴 ?是不是酒吧夜总娱乐场所的从业人员失足妇女啊?是不是看上去太风尘了?……权队,这些话你听过吗?” “……” “有一种障碍,是受害人冲不破的。被侵犯了,她们反而成了应该 到羞 的人,要接受无数人的道理审判和一辈子的闲言碎语。” “任何事都有两面 ……” “可惜,大多数女 接受不了另一面。比起惩罚罪犯,她们更愿意隐瞒真相,不让人知。” “——” 谈话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池月说不服权少腾去了解女 隐秘的恐惧心理。而这种东西,甚至是很多女 自己都不会去深思的问题,是羞涩的,是难以启齿的。 ,从来不向着女 。如果不是因为池雁出事,池月想,她这辈子估计也很难去理解受害者的心理,以及事件的恶 结果。 当初, 执意要报警的是她。 受到伤害的,却是池雁。 年轻的她,相信一切都有公道。 可是,在后来的后来,她常常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 如果不报警,事情就不会被人知道,池雁不会受到那么多舆论攻击,她和杜明宇也就不会分手,那么,池雁受到的伤害至少会减轻一半, 神也就不会出问题。即便有伤疤,经过多年沉淀,也许她早就走出来了—— 是她太天真。 事实是,二次伤害,远远大于第一次伤害。 “月月,你怎么啦?你不高兴吗?”池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看着池月的眼睛,一脸担心。 池月突然欣 。 池雁的情况真的有好转,至少,她懂得去发现别人的情绪了。 “我没事。中午想吃点什么?” “你又骗我。”池雁一脸难过的样子,“你就是不开心,为什么,月月?” “……” 不仅会看脸 ,还学会了固执。 池月想了想,突然问:“你说,女孩子被坏人伤害了,该不该报警呢?如果报警,可能会闹得人尽皆知,女孩子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要!要的。”池雁抢着回答,“如果不报警,坏人不是就会欺负更多的女孩子啊?” 池月心里一怔,看着池雁久久不说话。 面前的姐姐,好像回到最初最单纯的年代,黑眸晶亮没有杂质。池月突然有点闹心,出去吃饭的时候,甚至去洗手间都不敢长时间盯着镜子,她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浊世染得沌浊的眼。 …… 带着池雁待在申城很不方便。 时间一长,池雁住酒店腻了,池月也没有什么可带她玩的。 池月和权少腾打了招呼,又知会了王律师和董珊一声,领着池雁回了月亮坞。 早就要回来的,因为案子又多耽搁了些时间,池月此时看到的月亮坞,不仅和她离开前不同,与项目刚刚叫停的时候,又已不同。 这一天很热,太 像个火球似的挂在头顶,烤干了月亮坞的最后一滴水。 漠地的树苗蔫蔫的耷拉着脑袋,缺少灌溉,垂死挣扎在风沙里。月亮坞的人们,脸上的菜 又回来了。前一段时间的志得意 和意气风发,已然寻不见。他们的眼睛里清晰的写着茫然与 惑,他们天天围在村委会,围在项目组讨个说法。 幸亏有上次事件的教训,他们内心不 ,却没有过 的行为。 但即便这样,俞荣也快要被闹死了。 每天起 就像个居委会大妈,同样的话要说无数次…… 更艰难的是,他说的这些全是谎话。 村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项目组是知道的。 他们不愿意自己付出的努力毁于一旦,仍然在坚持与等待,俞荣告诉村民,是项目出现了技术问题,需要解决。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动工。 毕竟前期投入那么大,断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有些村民信,有些不信。俞荣需要每次重复无数遍这样的谎话。 池月回来的时候,简直就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村民们都转移了目标,蜂拥而上,把池月围得水 不通。 话题围绕几个方面。 什么时候动工? 乔东 为什么不现身? 说到的补偿款什么时候能够付清? 安置房项目停下了,是不是乔东 卷款潜逃? 他们的房子什么时候搬进去居住?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