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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闺中记 作者: 八月薇妮 时间: 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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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转,再世为人。

    吏部的书库之中,赵黼将云鬟及时抱住,问道:“怎么不留神些……”

    云鬟忍着脚疼,待要站起来,又无能为力,偏偏方才拂落的那些书册,扬起的尘灰,有些便飞到眼睛里。

    刹那间,那泪珠儿自作主张地窜出来,个不停。

    外间儿的书吏见状,纷纷也赶了进来,问的问,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赵黼道:“有没有歇息的地方?谢主事的腿脚不方便。”

    忙分出一人,领着赵黼前去暖阁里暂时歇息。

    赵黼不等云鬟开口,便又将她抱了起来,随着那领路的书吏,出门拐到了旁边儿不远的暖阁里。

    扑面暖意融融,此刻时光近了黄昏,夕照的明灿光芒,温温金黄地从窗棂上透了进来,把室内的光影晃得斑驳离。

    赵黼轻轻将云鬟放在罗汉榻上,身后书吏道:“可要紧么?我去寻个药油擦擦。”后退出门,又吩咐侍从快些上茶。

    云鬟见他去了,便对赵黼道:“不碍事,只是一时不小心,不可再兴师动众。”

    赵黼打量着,见她举手眼,双眼微红,仍是泪。

    他心头一动,此刻竟想起才成亲那夜她忍痛而泪之态。

    赵黼本不是个记忆强悍之人,但是这一节,却无端地记得十分鲜明。

    赵黼呆看片刻,忽然又记起她的帕子原先在镇抚司给了崔承用了,当下忙急急入怀,掏了一块儿出来,凑到跟前儿跟她细细擦拭。

    云鬟怕给人看见不像,才推开,赵黼沉声道:“别动。”

    到底细细地把她的眼睛上的泪渍擦拭妥当,又道:“想必是进了灰尘,要不要我给你吹一吹?”

    云鬟如何肯从,只说不必,赵黼便把帕子赛在她的手里,回身也自坐了。

    赵黼因一念回顾前尘,一时便停了聒噪,不曾开口。

    云鬟捏着他给的帕子,却见雪白的素缎,闪着些许光泽,因沾了些泪,透出几分深

    赵黼虽是成亲那夜就看见过云鬟容貌的,可对云鬟而言,却是进入江夏王府三后,才总算认明白了赵黼。

    起初他身带酒气而入,不由分说地便行事起来,她虽天生淡,却是头一遭切切地经历此事,何况先前“卢离”之事里,尚有些不好的记忆,心中自然惊惧非常。

    待要求饶,却知道使不得。

    原先在崔府里嬷嬷教导的话句句字字在耳,——贴身的林嬷嬷在,也有两个老太太房中派来的,围着她,皮笑不笑地说道:“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老太太先前还夸姑娘福大呢,如今进了王府,正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还望姑娘谨慎留意,好生伺候王爷喜。”

    另一个道:“我们姑娘是个聪明的,必然早已经知道。只是以后入了王府,毕竟不似在家里一样闲散不讲究礼数了,那王府高门,规矩且多,自要步步留意小心,一来是为姑娘自己好,二来,也自是侯府的颜面,老太太可百般叮嘱过呢。”

    两个人夸夸其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才又叮嘱她些笫之间伺候的话。

    因众人都以为她曾被卢离玷污了,故而两名嬷嬷倒也不甚避讳,说的略有些不堪,眼神瞥着她的时候,也自另有些意味在内。

    但那些异样言语听在云鬟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巨石从天降落,几乎打得她身如齑粉,魂飞魄散,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想不到,真正经历之时,却更比那时候可惧难熬百倍。

    不敢再想下去,虽身在暖阁,却仍偷心彻骨地冷了起来。

    云鬟毕竟不是赵黼,赵黼只记得些许细节片段等,可是对云鬟而言,一旦回想,却种种细微之处都无法按捺。

    这瞬间,手中的帕子早被捏的皱褶起来。

    静默之中,只有窗外的夕照光影缓缓移动,云鬟所坐之处,便被那暖光芒笼罩,却越发显得脸渐白,就如晚照之下的冷雪一般。

    赵黼暗中打量,却并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初初成亲时候的情形,然而两个人虽回忆同一件事,可是心境触,却大相径庭。

    正两两无言,外头侍从送了茶汤上来,被如此一扰,云鬟才想起还有要事待做,便忙下心绪,道:“世子,我们走吧。”

    赵黼见她有些恍惚之意,便道:“不急,先吃一盏茶。暖暖身子也好。”

    云鬟只得吃了一口茶,道:“我好了,可以行。”

    赵黼看看天,道:“这会儿还要去哪里?”

    云鬟道:“想要再去兵部一趟。”

    赵黼道:“你是想再去询问董锥?时间不早,兵部的人应都散了,去也未必找得到,何况你行动不便,明一早就叫董锥亲去镇抚司罢了。”

    因时候果然不早,当下只得作罢,两人略坐片刻,便出了吏部。

    赵黼打量着道:“这时侯了,你自不必回刑部,我送你回府。”

    当下便又上车往回,赵黼察觉气氛不对,有心说两句开解,心里却也是有些不大自在,因此竟不曾开口。

    只是人在跟前,虽不能言,眼睛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从头到脚,分分寸寸。

    心里恍然闪动,又想起许多再世荒唐来。

    因打量她强忍之态,不知怎地,心里的火更加旺盛。

    赵黼动作略略停顿,再度开始,却是变本加厉的狂风骤雨。

    耳畔似听见她闷闷地低呼了声。

    他早已沉浸于那无法抵挡的快之中,难以自拔,尽情狂浪。

    此后,赵黼渐渐地有些明白。

    不管是进入王府,还是侍候他,崔云鬟都是不喜的。

    可是却向来隐忍,极少抗拒。

    只因她虽则不喜,却知道这些都是她该当做的。

    赵黼也懂得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起初也并不在乎,只是不知不觉里,却后知后觉地在意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意她的所有,也一心想得到她的所有。

    车辆微微摇晃,云鬟闭着双眸,是以并未看见赵黼眼中透出的一丝怅惘。

    跟素不同。

    云鬟想起她第一次正经看见江夏王时候的情形。

    那是她进王府三后,赵黼又来到兰苑。

    那会儿她因身子不适,便歪靠在头看书,也不知怎地,外头竟无人通报。

    她看书之时,心无旁骛,等听见脚步声不同其他人,抬眼才见那人已经悄然走到了身前。

    她的脸上虽并无格外惊愕意外的表情,手中的书却“啪”地掉在地上。

    目光相对,她看见那人冰冷眼底里透出的很淡的一丝诧异,然后,在她正下地行礼的时候,江夏王赵黼俯身,便把那册书捡了起来。

    他略扫了一眼书名,双眉扬起,似笑又未笑。

    云鬟才下了地,想要将书拿回来,却只得先行礼,垂首屈膝道:“不知王爷驾到……”

    不等说完,赵黼把书随意往旁边桌子上一丢。

    云鬟转头的当儿,却被他一手搂着肢,一手挑着下颌,抱在身前。

    那冰冷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笑道:“看不出……我的侧妃,还是个读诗书的人物呢,那个你可看得懂?还是说……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云鬟道:“妾身不敢。”

    赵黼拥着她,往前只一步,便抵着榻而立,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最后附耳过来,带着三分笑意低低道:“不过……本王却是很喜的。”

    下一刻,便是被猛地推倒,天晕地旋。

    就如人从噩梦中惊醒,云鬟身子往后猛地一倾,头亦扬起,重重撞在车壁上。

    她几乎不过气来,拢着声声咳嗽。

    赵黼忙道:“怎么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毫无预兆地就见她溺水似的,呛咳了起来。

    云鬟猛抬头跟他目光相对,起初骇然,待看清他双眸之中的忧,人却极快地平静下来。

    第354章

    赵黼腹心事,故意笑道:“你说你,如何还能在刑部当差?跳车崴脚,凭空呛咳,这般多愁多病的,很该让六爷……”

    那“金屋藏娇”四字还未说出,就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

    这些玩笑话,以前说倒也罢了,此刻却是时机不对。

    马车从宽阔的玄武大街上行过,拐个弯,车头挑着的镇抚司的牌子微微一晃,随行侍卫道:“世子,谢府到了。”

    赵黼先跳了下来,还未站稳,便看见旁边一顶轿子放着。

    他的目光犀利,即刻便认出是薛君生素来所乘。

    此刻那门公诸人上前行礼,赵黼问道:“谁在里头?”

    果然答道:“是薛公子来拜会大人,正在里头坐等。”

    云鬟却也慢慢挨了出来,赵黼上前,手夹着肋下,略微用力,把人抱了下来,又小心放在地上。

    两人往内而行,不多时,里间听闻了,也了出来,果然便见薛君生亦在其中。

    云鬟早拱手作揖道:“薛公子。”

    薛君生向着两人见礼。

    赵黼惯常看不顺他,但凡见了,必定要刺上两句,只因先前回想往事,心境很不同,因此竟默然无语。

    三个人到了厅内,晓晴便问:“主子腿怎么了?”

    云鬟道:“不必失惊打怪,只是扭了一下,并没伤着筋骨,也敷过药油了。”

    赵黼等她说完,才问薛君生道:“先生今如何得闲来此?”

    因他在跟前,薛君生只是站着,又听问的客气,便道:“因年下了,这几并没别事,故而过来拜会。”

    赵黼笑了笑,道:“亏得你今儿是一个人来的。”

    薛君生听了,知道指的是上回他送白樘来一节,只因那一事,让赵黼着他,几乎单给他唱了小半月的戏。

    当时他在台上,被赵黼狮虎盯着食似的目光盯着,那种滋味,着实“销魂”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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