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是白樘,正跟个陌生人站在一起。 赵黼看不见想找的那人,正要去搜寻地上那两具尸体,目光一动间,终于看见笼子里第三道身影。 原来先前巽风因把云鬟护在身后,他的身形高大,自然将云鬟遮的一丝儿不,所以赵黼起初竟没发现。 第319章 赵黼终于看见了心里想见的,才暗暗松了口气。 眼底的那些慌,刹那间如狂退却,云飘散。 却也并不更多理会,只又扫向阿泽跟任浮生,竟自顾自笑道:“哟,这里好生热闹,你们在玩什么,如何也不带挈带挈六爷耍耍。” 阿泽跟浮生看他乍然出现,又且这般从容自在,惊疑呆怔之余,忙问道:“世子,你从哪里进来的?” 赵黼道:“哼,本世子自然是神兵天降。” 此刻白樘退了回来,道:“地道里落了铁栅栏,世子如何能进来?” 赵黼将手中长刀一晃:“这如何能拦得住我?两下里便切断了。” 说着又扫一眼前方饕餮,才问:“白侍郎,这又是怎么了?你怎么把刑部的人关了起来。” 白樘还未回答,那饕餮因啃不开那铁栅栏,又听得这边聒噪,便又回过头来。 事不宜迟,白樘便对阿泽浮生道:“你们且先退!” 阿泽道:“四爷呢?” 浮生也道:“我们跟四爷一起。” 才说两句,那饕餮已经一步步走了过来,赵黼盯着那兽,道:“你们不顶用,我在这儿就罢了,休在这里送人头,又分神。” 白樘颔首,又命几个铁卫道:“你们一块儿,速出去等候。” 手下众人听了,这才从命,缓缓地往外退出,只离火自请留下。 这会儿饕餮因听得人都退了,便发一声吼,冲上来搏杀。 赵黼道:“你这畜生,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可还认得六爷么?”长刀一挥,腾空而起。 只见一道白虹掠过,陡然削去,只听得“珰”地一声,竟削落一片麟甲。 白樘早看出他手中所持并非凡品,此刻见状,越发笃定。 白樘身上从来身上不带兵器,此刻便俯身,把地上那死去的铁卫遗留的刀也捡了起来,握在手中,同赵黼一左一右,夹击这饕餮。 离火便在旁边,捏着两柄暗器,从旁伺机行事。 饕餮跟赵黼周旋了会儿,似乎知道他手中握着的宝刀凶险,竟也并不硬碰,腾挪跃动,虎啸龙,好一场人兽之争。 此刻在那牢笼里头,巽风见了如斯情形,便对云鬟道:“你留在此处,我出去相助四爷跟世子一臂之力。” 因见卫铁骑仍被锁住在对面儿,忙叫开了中间的栏杆,过去解开了卫铁骑身上的锁链:“卫大人可使得?” 卫铁骑道:“我无碍。”松了松双臂,同他一块儿出了笼中,只留云鬟在内。 卫铁骑先前从云鬟口中得知蔡力之时,虽猜到蔡力是为了当那件事心怀仇恨,可他自诩此事他秉公处置,并未做错,故而其实也不甚相信蔡力真的是为此报仇……私下来找,便是为了确认。 谁知两下相见,便被蔡力骗来此处,虽然被制住,却侥幸并未伤重。 此刻两人出了牢中,兵分两路,巽风自去相助赵黼跟白樘,卫铁骑便往囚着蔡力的栏杆旁边去。 蔡力见他靠前,便警惕道:“卫大人,你想怎么样?” 卫铁骑道:“这饕餮伤了人后,那伤者会血不止,这是为何?” 蔡力不想他竟然在这个时候问起此事,不由皱眉。 卫铁骑却又道:“柯宪受了伤,命在旦夕,你若还有一点良心,且把解药给他。” 蔡力闻听,眼神有些奇异。 正此时,赵黼觑了个空子,飞身起来,那宝刀往下,雷霆万钧般地,便从饕餮先前被白樘卸去麟甲那处砍将下去。 刹那间,便见鲜血飞溅,鳞片斜落,又听得饕餮巨吼震颤,那股威势,竟让旁侧不远处的蔡力跟卫铁骑双双身形摇晃。 云鬟更是猝不及防,忙紧紧地捂住双耳,却仍是被震得心头血气翻涌,难受之极,不由地顺着栏杆跌坐地上。 赵黼一招得手,却因太过用力,那宝刀竟深深地嵌在饕餮的背上,杂鳞带甲,一时竟无法拔将出来。 饕餮却拼力跳起来,赵黼见势不妙,只得松手,身子轻飘飘倒飞出去,落在地上,虽未受伤,虎口也有些麻麻木木。 白樘见损了这把宝刀,这饕餮却未死,又发疯了似的跳,虽然心头焦急,却仍找不到一招毙命的法子。 只见饕餮又冲赵黼而去,白樘刀当空一挥,使了个剑招,便着那饕餮的独眼而去。 先前本也有此意,只是饕餮自也防范,不得得手,此刻因饕餮吃痛,垂死挣扎之时,便有些疯癫难,竟凭着莽力冲来。 白樘敛眉,把刀当剑似的,斜刺而出。 那刀尖破空,悄然无声,刹那间,便斜斜斩入了那饕餮的独眼。 然而毕竟饕餮来势凶猛,白樘一招得手,即刻拔刀,同时身形倒跃飞起,便从那饕餮的头顶翻了过去,衣袂飘飘,双足落地之时,却正在那饕餮之后了。 饕餮连受了这般重伤,哪里能得,仰头便雷吼出声。 卫铁骑离得近些,被那雷音一震,脑中发疼,抬手轻轻摸过鼻端,竟有两股鲜血涌出,卫铁骑摇摇晃晃,头晕脑。 蔡力也顾不得理会他,倒退两步,死死地抱着头。 那边云鬟也忍不住,拼命捂着耳朵,却无济于事,边一股腥咸气息,沿着嘴角了出来。 而白樘等见暂时占了上风,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不可怠慢,巽风因从地上捡了一把刀,扔给赵黼道:“世子接着。” 赵黼举手招住,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一眼牢笼里的云鬟,虽面对饕餮尚且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可看见她靠在栏杆边忍痛之态,心里却突突地跳起来,几乎无心敌。 正此刻,白樘道:“留神。” 原来因为巽风扔刀,让那饕餮听见了,那畜生耳力何等厉害,便又冲了过来。 赵黼见他来势凶猛,又没了那削铁如泥的宝刀,不跟他硬碰,便闪身跃开。 所谓“垂死挣扎”,这饕餮此刻便是如此,两翻疼痛都是深入骨髓,一时便越发触动了他疯狂兽,上蹿下跃,左冲右突,竟不给人丝毫息的机会。 因几度发疯猛扑,却终究碰不到这些人,饕餮站住原地,了两口,便听见身后不远处卫铁骑等人的声响。 饕餮急择人而噬,当下调头便冲了过去。 白樘生恐卫铁骑有失,忙叫道:“快闪开!”可是这饕餮去势何等厉害,卫铁骑纵然有心,却也无力躲避了。 正此刻,却听得低低觱篥声响,复又传来。 赵黼回头,却见是云鬟,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却正吹奏那觱篥。 果然,饕餮正堪堪冲到卫铁骑身前,听了这声音,便又吼叫一声,反向着关押云鬟的牢笼冲来。 赵黼心头一,不顾一切地横刀掠来。 那饕餮一头撞在牢笼上,狂发作,整个铁笼被撞得簌簌发抖。 云鬟的曲音一顿,喉头翻涌,脸雪白,只能掩口捂住。 赵黼生恐饕餮狂怒之下,掀翻牢笼,情急之下便挥刀砍,道:“畜生,你六爷在此呢!只管撞做什么!” 白樘见他情急心切,失了章法,忙跃到跟前,把赵黼拉开道:“世子,他的爪牙厉害之极。” 此刻饕餮便也回过身来,滴血的眸子盯着两人。 正这会儿,巽风忽地咳嗽了声,回头看时,一震叫道:“四爷!” 白樘正应付那饕餮,无法回头,鼻端却嗅到一股淡淡地烟气。 百忙中瞥了眼,心头暗惊,却见竟似是从地道口上,飘进了一缕白烟。 这会儿蔡力也看见了,面骇然之,便倒退数步,贴身在墙壁处。 白樘情知上头必然是出事了,然而此刻却也管不了那许多,边应付那饕餮,便想要如何才能给这饕餮致命一击。 顷刻间,从地道里飘进来的烟雾更浓了,这地牢之中本就暗无天,如此一来,更是烟雾蒙,几乎对面看不清人。 但是这般情形,自然更加可怖,这烟雾如同云雾,那怪兽出没其中,更比先前越发难叫人应付。 白樘跟巽风屏住呼,不敢多发一声儿,先前还仗着这怪兽瞎了双眼,他们能够抢的先机,如今却是这份先机也都没有了,情势竟然还比先前更加凶险。 此刻,赵黼却始终都立在栏杆边上,垂眸看着里头的人,忍了再忍,终于道:“外头像是着火了,那机关在哪里?快开了这门!” 白樘听得这动静,正要提醒他不要出声,便听得饕餮吼叫起来,往前一撞。 因彼此相隔不远,又隔着烟雾,赵黼猛然见烟雾之中出一个兽头,一惊非同小可。 幸而他向来灵过人,于间不容发之时闪身而过,那饕餮蓦地撞在栏杆上,又是一阵巨响,再爬起来,仍咻咻地。 赵黼也被这烟雾熏得眼睛疼,心里更似点了一把火,见状咬牙道:“你这泼畜生,着老子做什么……” 正再上先结果了它,耳畔听得有人咳嗽了两声。 那饕餮听闻,忽地倒退出去,不多时身形便隐没在了烟雾之中。 白樘听得饕餮的脚步声响,怪异的是,却并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反而越来越远似的。 顷刻,白樘震动起来,道:“不好,那蔡力呢?” 地牢之中,却悄然无声,白樘凭着记忆,走到蔡力原先躲闪的地方,往内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囚牢竟打开了,而里头的蔡力竟然不翼而飞! 不仅仅是蔡力不见了,此刻地牢之中静悄悄地,竟似连那饕餮也不见了! 白樘忖度道:“这里必然还有一处暗道,蔡力定然是从这里跑了。” 这会儿离火回地道去查看端详,顷刻回来,低低道:“四爷,上面仿佛着火了,竟出不去!” 白樘早有所料,便命众人找那另一处密道的机关。 此刻烟雾越发浓烈,众人双目刺痛,几乎不能视物,要找那所谓机关,也自甚是艰难。 赵黼却仍在那栏杆边上,催促云鬟道:“你听到了没有?快点起来,开了这该死的门!” 巽风把云鬟关在牢中,本是想让那野兽伤不到她,谁知先前被那饕餮一阵撞,又巨声如雷,几乎将她震得晕厥,原本已有些晕晕沉沉,听了赵黼的声音,才有几分清醒。 那烟气熏蒸,云鬟咳嗽了几声,低低唤道:“世子?” 赵黼听她回答,心里安稳了些,又催促道:“快开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