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不移,垂眸打量了她一会,反手关上门,低头亲她。 顾忌着剧组刚出过事,他没太肆意,只浅浅的亲了亲她的眉心和嘴。 “看到我了?” 沈千盏回抱住他,蹭他颈窝:“正跟老沈打电话,他说你回来了,然后我就看见你了。” 她难得有这么小女人的时候,季清和受用,在玄关抱了她一会,问:“事情解决好了?” 他虽没指明,但想也知道问的是老陈。 沈千盏点头,跟汇报工作一样:“苏暂领着陈嫂去了趟派出所领死亡证明,下午我俩见了一面,我本以为要花点时间做工作。但陈嫂人还好相处的,对我们比较体谅,也平静接受了老陈意外去世这件事。” “至于赔偿,我和她协商时,只谈到老陈是意外猝死,赔偿会由保险公司赔付,她没异议。但今晚我和苏暂商量了下,打算以千灯的名义再给陈嫂一笔抚恤费,不过现在还没跟她说,等另外找个时间吧。” 见事情解决顺利,季清和颔首,随即低头蹭她鼻尖:“冒了?” 沈千盏诧异于他的心细如发,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 “中午在电话里就听你有鼻音,当时没法确认。”他握着她的下巴微抬,跟逗猫一样,用指腹碰了碰她的鼻尖:“干的,不健康了。” 沈千盏这种脑子装着黄废料的女人,对某些词汇异常。 她眼神促狭,不安分的指尖从他的喉结一路往下,行山过桥般沿着衬衣的中线轻轻的,落在了上。又不轻不重地用手指勾了勾他的带,低声道:“那你让它了不就好了?” 她说话时,稍抬了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沈千盏的风,是骨子里就刻着的。她惯会一些勾人的小伎俩,时不时的就用眼神你。说不上多高明,可一举一动,一指一划恰到好处的风情万种,能搔到心尖上,到魂魄里。 季清和呼声微沉,半撑在墙壁上的手回落,去攥她的手指。 他攥得用力,凝视她的那双眼睛似深海般幽邃深沉,遍布深渊。 这令沈千盏想起了她昨晚做的梦。 她蜷在季清和掌心里的手指勾了勾,低声道:“我昨晚梦见你了,和前天早晨一样的开头,除了没有你。” 梦这种无趣的东西,她向来忘得快也忘得干净,仔细回忆了片刻,沈千盏才接着说:“我忘记你了,我梦见自己跟着海上救援队出发,去找老沈。半路遇上风暴,觉得自己就要死在找老沈的路上时,你出现了。我看到你的那刻,觉得好悉好珍贵。” “你就站在海里,说来接我了,见我站在船头不动,又问我是不是不信你。我当时一点犹豫都没有,一跃而下,被你接住了。” 季清和轻嗯了声,眼里漫起几分笑意:“所以冒了?” “因为做梦掉进了海里?”他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她的梦上,“好像还赖我?” 沈千盏刚酝酿起的情绪一下就散了。 她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怒道:“我没跟你说冒的事。” 季清和的注意力全在她泛粉的耳垂上,一阵心猿意马:“那你继续说。” 他这句话接的敷衍,沈千盏顿了一会,才克制着情绪,说:“我看到你的那刻,忽然就觉得……”她停顿了几秒,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另一半个自己找回来了。” 季清和收回视线,去看她。 她眼神微微闪避了下,许是觉得自己躲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调整好情绪,又故作漫不经心的,与他对视了一眼。 “另一半个自己?”他反复咀嚼了几遍,忽的低低笑起来,笑声低沉,引得腔微震。 “这么久了,你总算在情上有所长进。”他语气愉悦,将她的手牵至边,奖励般亲了亲:“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结婚了,一定要暗示我,再隐晦我都能听的懂。” 怎么就提到……结婚了。 她开窍归开窍,结婚还是有点早。 沈千盏抬眼瞥他,指尖在他口戳了戳,转到正事上:“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你说。” “本来不是说趁剧组离开无锡前带你回趟家嘛?”沈千盏视线微低,落在他的衬衣领口上,只用余光打量他的反应:“然后老沈闹了出失联,剧组也出了点意外,我是想老沈他们也算见过你了,不然我们等下次再一起回去?” “辞职后也行,只要你要有时间。” 季清和猜到她要说这件事,点点头,赞同:“我也觉得现在的时间不太合适。”他摸了摸沈千盏的耳垂,问:“我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像是知道她要回答“不是错觉”,不等她开口,他便挑了下眉,补充:“我不着急,迟早都是我的,我急什么?” 以沈千盏对他的了解,发生了这些意外,即使她不提,他们也有足够的默契暂时将此事延后。 她要提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见家长这事充其量只能算开场白。 “第二件事。”她斟酌了数秒,小心试探道:“明决有没有催你回北京?” 季清和把玩她的手一顿,垂眸看她。 沈千盏被他盯得后脊发凉,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我是考虑到你在这,可能会有点不方便了。” 前天早上事出突然,沈千盏也顾不上去考虑避嫌。 可现在,剧组被老陈意外死亡的事情一拖,得在无锡多留几。 又是多事之秋的时期,季清和在组里,就跟靶子一样明显。进进出出的,得多少双眼睛盯着。 这种时候,无论是传出桃绯闻还是承认恋情都不是最佳时机。 按沈千盏的计划,回北京后,《时间》大部分戏份已经不需要季清和再从旁指导,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再关心他们有没有在谈恋,是不是潜规则。 等她从千灯离职,离项目状态,就更没人可以再说什么。 今后她做她的独立制片人,他做他的不终岁的执行总裁,再谈起前缘,只会锦上花。 她是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关键得看季清和愿不愿意配合。 明明是合理合法追求来的女朋友,却天天不给名分,还赶他回北京……这事怎么说,沈千盏都心虚的。 季清和眯了眯眼,问:“想让我先回北京?” 他呼放缓,语气虽平,却细听之下,不难听出他隐藏起来的不悦。 沈千盏硬着头皮嗯了声,解释:“不是先回北京。” “是按时回去。” 这之间的区别可大了。 她犹豫数秒,说:“怕陈嫂伤心过度,我今天没跟她详细聊老陈的身后事怎么办。遗体肯定是要带回家安葬的,剧组估计要在无锡耽搁几天。” “乔昕晚上在改签,我擅作主张,将你的先保留了。”沈千盏生怕解释得不够到位,引起误会,“当然,你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合适,我们再商量。” 按沈千盏的行事作风,她能解释得这么清楚,已经算很客气了。 事出有因,行程有所变动也是常事。两人的阅历加起来可以说是千帆阅尽,经风霜了,要是连这点细枝末节都要计较,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怎么继续往下走? 季清和计较的,也不是这个。 他一手撑在她脸侧的墙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 玄关的壁灯下,他那双眼犹如淬了光的宝石,漆黑得有些灼人。 他的眼神里更是毫不掩饰的占有与掠夺,森然的,向她出了利爪。 沈千盏看见他笑了笑,那笑一闪而过,三分轻嘲,七分微哂,他嗓音得极低,一字一句问道:“那以后呢?什么时候给我个代?” 他强势,侵略十足的时候,五官似乎也跟着变得妖冶起来:“你是打算,把我藏起来?” 沈千盏心口一悸,脑子的——靠!狗男人又杀我。 第97章 第九十七幕 绝大多数的时候, 沈千盏都很难抵抗季清和以身为引的·行为。 而后者,似乎也发现了她的这个弱点, 渐渐掌握,灵活用。 沈千盏暗恨自己没出息,可膝盖又软得明明白白,干干脆脆。 她故作不解, 装傻道:“哪种代?” 随即, 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问自答:“我当然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跟你谈恋。” 沈千盏与季清和是在《时间》开机后确定的恋关系,至今未三个月。 起初, 她提出不公开时, 季清和的态度是默许、迁就、并为之配合的。在工作期间牵扯上私人情,宏观上看, 的确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这个社会,正值情快速消费阶段。 人们因为工作力和生活所迫,对甜甜的恋有着无法抵抗的向往与追求。但当那些被当做神食粮羡慕着并为之追赶着的亲密关系频繁破裂后,公众对“公费恋”产生了无限抵触情绪。 它虽不会上升至个人的道德问题,却会无形中影响作品的口碑。 这也是沈千盏一直以来坚持不把私人情与工作混为一谈的原因。 可惜啊,人这种生物,一生之中总能遇到那么几个让你为之破戒的人。 而季清和,就是沈千盏在·上遇到的戒。 在剧组生活的数月, 两人暗度陈仓,夜夜宵。 如果不是前两天发生了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他们也许会继续保持这种和谐的地下情状态, 直到《时间》杀青。 但事情,很少会依照一个人的意念和期望去发生。 在沈千盏坚定拒绝季清和那会,她就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天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醒来。 在她决定低调恋,隐藏季清和存在时,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苏澜漪闹掰,从千灯离职。 在一切事情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时,她也没有想到,一出意外,会将两人的关系托出水面。 季清和的目光落在她被吻得斑驳的双上,用指腹替她擦了擦沾到边的口红:“你知道我提的不是这个。” 他的手顺势滑至她的耳朵,去捏了捏耳垂:“回北京后,我会慢慢带你参与到我的世界里来。你会见到我的合作方,或者也会是你的,还会见到我的一些朋友,比如宗辽。你是打算避而不见呢,还是……” 他眉梢微挑,并未将话彻底说完。 反而是这种留有余白让人自行发挥的,更令人力倍增。 “并不冲突。”沈千盏被他捏得有些,想躲又不敢,咬了咬下,说:“我也会带你融入我的朋友圈,不过我没有多少心的朋友,而且大部分你也都见过。” 说到这,她有些疑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我才不会想着分享啊?” 她这么一句,反将一军,将季清和难住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