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他也许是像从前我入 时那样,嘱咐我要听话,不要生事。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任何的家人。 只听 里消息灵通的人说,因得我父亲上官维的罪名多少有些争议,朝廷倒是没有下死手族诛。除了我父亲这一支,别的叔伯族人幸免于难。 我那庶出的弟妹们,虽然还年幼,却还是入了奴籍。据说,落罪之后没多久,他们就被人买走了。至于卖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因得那年动 。执掌此事的官署被大火烧毁,记载他们下落的契书籍册,也随着动 灰飞烟灭。 唯一有音讯的,是我的兄长上官谚。 他被 放到了辽东戍边。那个地方,据说每年入秋就已经冷得很,冬天下一场雪就会冻死不少人。 话说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我到玉清观里出家果真灵验。一年之后,北戎竟把先帝放回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朝廷已经有了新的皇帝。 上官家倒台之后,朝中的争斗并没有因为有人被治罪而停止。毕竟先帝在北戎那里当了俘虏,而这边,国不可一 无君。 要不要另立新君?立谁为新君? 每一点都足够让人争得你死我活。 几个皇子更是倚仗背后支持的势力大打出手,闹得烽烟四起,民人 散。 而结束这一切的,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先帝的弟弟,如今的太上皇,齐王景曜。 往事如同天上的浮云,将太 的光辉遮去,在心中留下 翳。 我深 一口气,将杂念抛开,继续沿着石子铺就的小径,来到御苑边上的紫云楼里。 “你来迟了。” 一个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去,一人倚坐在楼边的美人靠上,手里拿着一壶酒。 景璘看着我,似乎对吓我一跳很是 意,脸上带着那不羁的笑。 他身上穿着常服,脚上的织金龙纹履却没有换。 显然,他刚刚散朝。 “陛下。”我也 出微笑,行了个礼。 第三章 景璘(上) 景璘是当今皇帝。 不过除了明面上,他管他自己叫朕,我从直呼其名改成称他为陛下,其他并没有别的改变。 景璘指了指美人靠的另一边,让我坐下。 “这么迟才来,朕那些嫔妃,又找你去了?”他自斟自酌地喝一口酒,漫不经心道。 “苏美人和张宝林带着几个新入 的采女过来,拜拜老君,再陪我坐下来喝喝茶。”我说。 “苏美人?”景璘 出 茫之 。 我说:“便是去年年末才入 的,益州刺史苏律的侄女。” 景璘想了想,好一会,终于“哦”一声,道:“那个 大的。” 我:“……” 景璘笑了笑,一脸无辜:“母后每个月都往 里 人,朕连谁是谁都分不清,能记住这些不错了。” 说罢,他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我:“岭南去年进贡的琥珀 ,朕一直收着,今 才想起来尝一尝。来一杯?” 我接过那杯子,尝一口。 这是烧酒,比我平 自酿的浓烈许多。 我皱起眉头,嫌弃道:“陛下不久前才得过风寒,太医说过不能饮酒。” “太医院那些老儿知道什么,整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若是听他们的,朕只好吃糠。” 我看着他:“你就不怕我告诉太后?” “你敢!”景璘即刻瞪起眼睛,“你若告状,朕就说你不守清规,私自藏酒!” 那气呼呼的样子,与少年打闹的时候并无二致。 我笑了笑。 “苏美人找你何事?”景璘道。 “她给我送了五十两银子,说是香油钱。她手艺极好,我邀她后 到梨花宴上去,为陛下和太后烹茶。” 景璘颔首,大方道:“ 后再有人给你 银子你收着便是,不必禀报。” 我看着他,叹口气:“如今后 里都说,崔氏能当上贤妃,都是我巧言令 游说而来。” “不是么?”景璘反问,“不是你说她父亲崔如海在南边镇守,颇有建树,是个能臣。朕正当用人之时,要对崔家施以恩惠?” “但我可不曾让陛下一下将她封为贤妃。”我说,“陛下难道不怕别人说陛下偏听偏信,是个任人耍 的傻瓜?” 他伸个懒 ,笑得愈发 兮兮:“那要看如何 ,朕也不是什么姿势都喜 的。” 我翻个白眼。 “放心好了。”景璘道,“天下人从来不真讨厌傻瓜,只讨厌不好糊 之人。朕越像个老好人,喜 朕的人越多。下次听到谁嚼朕的舌 ,就直接告诉朕,朕将他们舌头割了。” 我看着他:“陛下找我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景璘仰头灌一口酒,沉默片刻,忽而道,“太上皇要回来了。” 我说:“我听到了入阵曲。他何时回来?回来做什么?” “下个月就回,谁知道他要做什么,”景璘“哼”一声,目光中却没有了先前的随意,“朕该去大营观兵么?” 我沉 片刻。 “不去为好。”我摇头,道,“陛下既然在他面前示弱了三年,还是继续示弱下去为好。贸然观兵,只会让有心人浮想联翩,于大局不利。” 景璘颔首,轻轻转着酒杯:“朕也是此想。” 说着,突然,那 巧的瓷杯从他手中狠狠掷出,摔到了紫云楼下的石阶上,登时粉碎。 “你说,”景璘坐了起来,一脸忿忿,“他一个宗室,居然敢与朕争天下!他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 这个问题,有且只有一个答案。 “是,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我笃定道。 景璘看着我,再度 出 意的笑容。 “阿黛,”他又喝一口酒,叹口气,“许多话,朕只敢跟你说。” 我也喝一口酒,苦笑:“我何尝不是。” 第四章 景璘(下) 我和景璘,自穿开裆 之时,就已经玩在了一起。 在京城里,上官家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四世三卿,真正的高门大户。我的父亲上官维,是本朝最年轻的宰相。 这样的人家,很自然会被皇家看重。所以,我的姑母上官娴,在十六岁的时候入了 ,没多久,就因为得孕,封了贵妃。 我听家里的老人说,那时候,没有人怀疑,姑母如果能生下皇子,那么一定能当上皇后。 事情如所有人盼望,姑母顺利得了孕,太医都断言,那定然是个皇子。 但老天终究开了个玩笑,她遭遇了难产,不但孩子没了,自己还了丢了 命。 所幸先帝是个情种,因得对姑母的眷恋,他对上官家不错。 从小,我就能入 去玩。只要 门没有落钥,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要是不想回家,我也能宿在 里。 当年的龚昭仪,也就是今 的太后,跟我姑母是义结金兰的姊妹。我每次留宿,都是在她的 里。 也是因得如此,我和景璘关系匪浅。 人们常常开玩笑,说七皇子 后长大了,就娶了上官家的小女君吧。 但这并不是我父亲上官维的打算。 在他看来,上官家虽然已经位极人臣,但还不够。如果能再出一位皇后,跟皇家的关系更紧密一些,才能长久地荫蔽子孙。 所以,在我姑母去世之后,这大任落在了我的身上。 父亲为我相中的夫婿,是当时的太子。 太子是王皇后所生。 王皇后早逝,先帝迟迟没有立后,但把她的儿子立为了太子。 为了达成目的,父亲与王皇后的兄长王国舅来往甚密。不过这太子着实不争气,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轻慢大臣,刚愎自用,还学会了结 营私。 先帝一怒之下,就将他废了,并且再也没有立太子。后面先帝被俘,朝中因为没有太子而引发了诸皇子作 ,也是因此埋下的祸 。 我不喜 太子,作为玩伴,我更喜 景璘。 他只比我大三个月,可谓臭味相投。无论是捉 学里的同窗,还是逃课玩耍,或者是捉住之后受罚,二人都坚定不移地同舟共济, 狈为 。 那快乐的 子,一直持续到先帝被俘。 景璘是七皇子,虽然排行小,也时常闯祸,却颇得先帝的喜 。 许多人猜测,那是因为他母亲和我那死去的姑母关系好,先帝 屋及乌。 于是亲征之时,先帝带上了他。 这事,面上的说法,是要历练皇子,开拓见识。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先帝偏心,想借亲征之事,给这七皇子积累资历。 还有许多人猜测,等先帝亲征回来,说不定就会立龚昭仪为皇后,七皇子则顺理成章地立为太子。 我也这么盼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