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依赖地握住他的手蹭了蹭,“夫君忘啦?芳姨娘有个女儿,兰儿妹妹,如今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所以芳姨娘托我说亲呢。” “哦。” 他淡淡道了声,“那是小事,娘子给她说便是。却不必时时相见。” 汐月还在卧房内,听谢灵玄说了这话,心领神会,默默退出去。 汐月和乐桃都是谢灵玄的下人,有时候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两个丫头就奉为圭臬。他既说不必时时相见,以后芳姨娘自然便不能时时来了。 温初弦心下暗恼,他至于像防贼似地防着她吗?她憎厌无比,却只能委曲求全,道了声,“嗯。” 谢灵玄揭过此事,将她温柔地在枕席上,热热烈烈,却又要染指她。温初弦推推搡搡,与他讨价还价了半天,却还是没能逃过。 …… 半晌终于熬得谢灵玄暂时离去,温初弦从榻上爬起来,实筋折骨断。 云渺过来给她洗,她懒洋洋地倚在帐边,软弱无力。梳好的妆发一遍遍地被得散,她也不想再梳。左右那人今闲在家,指不定何时又闯进她的闺房。 洗罢了,云渺将一张单子送了给温初弦,说是水云居的下人们过几要见家人,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人名。 温初弦不管这些小事,只瞥了一眼,就回给云渺。却在这一瞥之下,猛然发愕……那上面居然有萧游两字。 好悉的一个名字。 那在群玉阁遇见的话本先生,仿佛就叫这两个字。 她不呢喃出声。云渺听见了,略有紧张地问,“夫人,萧游是奴婢的兄长,怎么了吗?” “你兄长是写话本的先生吗?” 云渺答道,“夫人,是的。奴婢生下来就没爹娘,一直和兄长相依为命。” 温初弦暗暗了然,也不是什么大发现。 她道,“没事,就是觉得这名字眼。你和你兄长好好见吧。” 云渺喜喜应了,温初弦无奈,这小丫头也太容易高兴了,若是谢灵玄有她百中之一好糊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今去□□,写得不长,明会多更一点,么么哒~ 第40章 夫龃龉 几后云渺、汐月她们都到会客堂去见家人, 除了崔妈妈无儿无女外,几乎水云居的所有下人们都去了。 谢府原是宽厚慈仁之家,无论签没签死契, 都会允许下人一年与家人们会面两次,并且还会额外赏赐许多金银丝绸之物。 自从温初弦做了长房主母后,便更慷慨些, 除了赏银和月例,额外再给每名下人多赐了些应时的柑橘、茶叶,引得许多小丫鬟一大早就来谢恩。 萧游来谢府见妹妹云渺, 一路上见谢庭的绮丽园林山水,不由得心下敬畏。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 自有种肃重威严在其中。萧游谨言慎行,只垂着眼眸随大走, 没有东张西望。 会客堂闹闹哄哄,挤了热泪盈眶的一对对母子、兄妹。 萧游找到云渺, “许久不见,阿妹可胖多了。” 云渺道,“是夫人的赏赐多。阿兄,我能重回谢府, 都是夫人收留之故。” “夫人也来了么?” 云渺摇头,“夫人怎会来这儿。不过夫人喜清晨在小山上抚琴, 阿兄你眺一眺,可以望见。” 萧游推辞,“我们本是蒙了主人的恩才相见的, 怎好在此时眺主人。” 虽这般说, 目光还是不经意地朝那边山亭扫去, 见一个朦胧模糊的女子身影, 笼在如纱的晨雾中。 那在群玉阁,他曾偶然近距离见过她的面孔,只觉她婉婉有仪,是位令人羡叹的尘世富贵花。 此时看来,她独身一人在小山上抚琴,雾寒霜冷,倒多了几分遗世独立的孤寂之意,却与那时的甜美幸福又截然不同。 萧游知那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人,收束心神,“主人家正在抚琴,我们还是不要逾矩才好。” 兄妹两人站到了会客堂里面,屋檐挡住视线。 萧游摘下包袱,将事先准备好的银两给云渺。 “近来不景气,阿兄只攒了这么多,你先拿着。” 云渺掂了掂银子,“你最近的话本卖到钱了吗?” 萧游道,“靠着人情,混进了群玉阁,我在那里面说书,旁边还有个戏班子,勉强卖出了几本话本。银子不多,你将就着用吧。” 云渺将钱袋丢还给他,“我不要。你辛辛苦苦赚的这点钱,还不如夫人赏赐的茶叶贵。” 萧游拂了拂妹妹的头,“别嫌少啊,阿兄总有发达的那一天。等咱们找到了阿爹,就不必过得这般辛苦了。” 云渺也不知道他们爹是谁,只知有个穷娘。据说他们爹是个富贵人家的大老爷,若能相认的话,她就也是位小姐呢。 云渺想起萧游前几来信说在写新的话本,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大卖,便问他写成了没有。 萧游有些尴尬,他原本打算用谢家夫妇的恋事迹写一话本,却不想那在群玉阁被拒绝了,这事便搁置下来。 他简单把在群玉阁遇见谢灵玄夫妇的事说了,云渺道,“公子确实不喜别人打扰,夫人却是个随和的人。阿兄要想写的话,暗中观察就是了,再不然我把我看到的告诉阿兄,阿兄的灵自然就有了。” 萧游想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便点头应下来。 半晌,崔妈妈将众人送出谢府。萧游回头朝垂花门后的那处小山望去,琴声和姑娘都已消失了。 他叹了声,那人有显赫的家世,良缘美的丈夫,尊贵的地位。如此人生,已经圆了。或许他和她唯一的集,就是在笔下的话本故事中了。 · 那商子祯在谢府闹了一场,温芷沅受惊不小,躺在上连歇了好几。 瞧见子那憔悴的面容,谢灵玉深惭愧,除了读书,便伴在温芷沅身边,给她削果递水,照料起居。 夫两人自成婚以来,一直互有隔阂,像这般贤夫淑,还真是头一次。 谢灵玉在内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如就把花奴忘了吧。 温芷沅毕竟已成他的子了,今生他注定得伴在她身边了。她聪明,贤能,又孝顺父亲母亲,端是个好房。 他已经辜负花奴了,如今温芷沅因为他结狐朋狗友而挨了欺负,他又怎可执不悟下去,再辜负了她? 温芷沅养了好几病,还是病恹恹的,疼得厉害,常常呕心嗜睡。 谢灵玉不晓得她究竟得了什么病,焦急之下,托长公主的关系从中找来了御医,亲自为温芷沅医治。 等候半晌,进得屋内,却见子面目红地靠在枕榻边,长公主亦嘴角上扬。 谢灵玉这才恍然,温芷沅是有喜了。 长公主本想暂时不叫温芷沅管家了,让她好好养胎,温芷沅却并不愿意。左右她月份还小,连显怀都没有,家中的事她还可以管的。 温初弦闻此喜讯,叫人打造了一对长命锁,送去给温芷沅未出世的孩儿。 两姊妹从前颇有隔阂,但自打商子祯一事后,隔阂解开,彼此亲近了许多。 平昌侯爵府的夫人办了场马球会,两人一块去了。 都是谢家妇,温芷沅又有了身孕,相伴而行还能互相照顾些。 温初弦记得芳姨娘的托付,有意为谢兰儿物合适的人家。见马球会上有不少青年俊杰,便派汐月留意着,若有俊俏的男子,记下名字,回去说给芳姨娘听。 她留意年轻俊杰,却不知有人正在角落处,淡淡瞻仰着她。 萧游上次听了妹妹云渺的劝,准备暗中记下温初弦的良缘事迹,这几常常跟随她。 见温初弦出门参与马球会,他便也做了一份杂活儿在草场。一边在角落里洗马,他一边偷闲,拿张纸和一杆笔,隔老远眺望她,将她的音容笑貌记下来。 温小姐不喜笑,但一笑起来,却宛如花初绽,美不可方物。有时候看她笑了,萧游也情不自地跟着笑。 但他笑一下就立马收住,绝不敢叫她察觉到他的存在,也时刻不敢逾矩、忘了她是一个有夫之妇。 萧游写下了数行文字,字字皆是真情实意的,他以前可从没有过如此文思泉涌的时刻。 以前读《洛神赋》时他常常纳闷,曹子建如何能妙笔生花地凭空写出洛神那般神仙妃子来?一见温初弦,他豁然领悟了。 几个时辰下来,萧游灵不断,笔也写秃了,以至于马都没洗净,挨了管事的训斥。 马球会临近结束之时,人影散。 萧游怕跟丢温初弦,离她稍稍近了些。 远眺见温初弦离开高台,走到一雪袍男子身畔。那男子生得长眉星目,端是一表人才,练地伸手揽了她的秀肩,将她带走了。 两人共同上了一辆马车,随即人影不见。 萧游怔忡追了几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便是谢灵玄了。他那在群玉阁曾见过一面。 他自嘲地笑笑自己,羡慕人家的恩美做什么。 温小姐是仙子般的人物,或许也只有谢灵玄那样的人中龙凤,才配与她成为眷属,伴在她的左右。 …… 一的马球说累不累,说轻松却也不轻松。温初弦虽并未下场打球,但坐在高台上,背也坐僵了。 回到水云居,她倒下就想要睡。可谢灵玄在旁边,她就算再累也不能现在睡,须得强颜笑地和他说话。 “我今为兰儿妹妹找到合适人家了。” 她倚在谢灵玄膝上,双眼安静而无神,“……是清河的王家。他家五公子今年二十,还未成婚。夫君看可以吗?” 谢灵玄不甚在意。 “你对别人的事倒很上心。” 将她扶正起来,抱坐在膝上,手边正好摸到一沓厚厚的书本。 “这是何物?” 随便打开了其中一本,里面全是些才子佳人绵绵的故事,幽会,私奔,亲嘴,暗通曲款,没一本是正经书,也没一本能登得了台面。 谢灵玄早知温初弦素来有两个嗜好,一调香粉,二则是看这些檀郎谢女的话本故事。 “这些个-书,母亲是不叫看的。你藏在你温家闺房偷看就罢了,还敢带到谢府来?” 用书本轻拍她头,略有责问之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