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微微惊讶地看着陆行,“你这人脑子不坏啊。” “多谢县主夸奖。”陆行有些无奈。 “就是他,还是我牵的线。”长孙愉愉有些得意地道。 “你怎么想起给这两人当红娘的?”陆行问。李本清可是当着长孙愉愉的面指责过她的人。据陆行了解,长孙愉愉可不是不记仇的人。 “慧兰一心从商,心 还行,但是久了怕她走歪路,我觉得李本清的本 还不错,可以规束慧兰。而李本清呢,我虽然不喜 他,但是想着他肯定能做个清官,但不过只要是人就得穿衣吃饭,为了保全他的本 ,让他不忘初心,娶个嫁妆丰厚的 子岂不两全其美?” 这理也太歪了。但是细品之后,陆行不得不承认长孙愉愉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既然朱家姑娘已经嫁人,你怎么好叫她南下?” “因为我让我娘托人给李本清找了个南边儿的县外放做县令啊。” 一县的父母官,一个小小的县主,一封信就搞定了。也就无怪乎,长孙愉愉当初在京城那么“受 ”了。 “行吧。”陆行摸摸鼻子,随即他又追问了一句,“你这红娘做的,难道也不问问他们俩互相能不能看对眼?” 长孙愉愉理所当然地道:“慧兰一心想嫁个进士及第,她如愿以偿了,至于李本清家里那么穷,为他读书肯定借了债的,别看他中了进士,但进的是清水衙门,京城大不易居,肯定还得借债,他娶了慧兰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如何能不愿意?” 长孙愉愉说得很实际,虽然残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贫穷让人在婚事上没得选。 当然富贵也可能没得选,比如长孙愉愉自个儿。 说完这一堆话,长孙愉愉突然又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慧兰她胖啊?” “不会啊,胖点好,胖才是福气。”陆行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长孙愉愉能盛下酒的锁骨窝,然后再快速地挪开了眼睛。 长孙愉愉听出陆行在内涵自己了,她 怪气地道:“这女人的福气不是看嫁给什么人吗?” “嗯,所以朱姑娘嫁给了本清兄。”陆行笑道,这笑是没说完的下半句。“起来吧,也不能泡太久,明早你再泡泡就好。” 长孙愉愉起身穿衣时才发现,她平素穿的衣服陆行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再不像上次来时那样不方便了。 却说泡澡很容易让人放松 神而瞌睡,长孙愉愉打了个哈欠,也没什么 力再跟陆行说话,兀自睡了。 里间的 其实就是个竹台,和琅玕院的一样,长孙愉愉睡在竹台上,而陆行则在竹台下的地毯上铺了被褥,两人算是同室而居,分 而眠。 只是清晨微弱的 光洒在长孙愉愉的眼皮上将她唤醒时,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陆行的后脑勺,而她的手脚正 绕在陆行的身上。 长孙愉愉猛地一推陆行坐起来,“你……” 陆行略带倦意地转过身,睁开眼,半撑起身体看向长孙愉愉,嗓子有些沙哑地道:“怎么了?” 长孙愉愉指指陆行,又指指自己,“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陆行是正人君子呢。 陆行看看竹台,又看看自己的 铺,“你自己滚到我这边儿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此刻还困意十足,跟长孙愉愉睡觉真心是折磨人。这姑娘太喜 啃 骨头了。 长孙愉愉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自己滚到你这边儿来?陆九你少装蒜,肯定是你昨晚趁我睡着了把我,把我 过来的。”长孙愉愉抵死也不认是自己的错儿。 大清早的被长孙愉愉如此指责,又加上欠瞌睡,陆行的脾气也没那么好,“我把你 过来是能吃还是能看?”昨天晚上长孙愉愉又是啃又是摸, 得他心烦意 ,要不是怕她冷着,陆行真想把她给推回去。 看陆行一脸嫌弃的模样,长孙愉愉已经相信不是陆行主动的了,但是这并不能 制她的怒火,反而让她内心里那簇小火苗腾腾地燃烧成了熊熊烈火,这人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什么意思?!长孙愉愉心里有个小人正在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咆哮。 而陆行是做了好人,还被人当成驴肝肺。“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县主总是拿我当 鬼看?”陆行的语气有些暴躁。 第135章 长孙愉愉瞪他一眼, 他还不如 鬼呢。她使劲儿地瞪,就要瞪得陆行低头为止。偏偏陆行理都不理她地兀自起身了。 长孙愉愉原地愣了半晌,有点儿不适应陆行的态度。因为成亲后, 虽然两人还是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但陆行还从没这样冷待过她。 等长孙愉愉回过神时,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想朝陆行吼两句的, 结果却见他 光了衣裳正走进汤泉。 长孙愉愉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制了那猝不及防的尖叫, 有伤风化,太有伤风化了。长孙愉愉重新钻进被窝, 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罩住,她怀疑自己会长针眼儿。 这或许“吓到”了长孙愉愉,反正她眼睛不自主地开始发酸, 紧接着就 润了, 于是就更把被子裹得死死的了。长孙愉愉那叫一个委屈啊,她这都嫁了个什么人啊?陆行是有龙 之好么? 想想他身边的小厮泉石生得的确也叫俊。 这样一想,长孙愉愉也就不哭了,总之那就不是她自身的原因,而是陆九自己有怪癖。 从汤瀑回陆府的一路上, 长孙愉愉都不带搭理陆行的,陆行这一次也没主动说话, 和来时的气氛那就完全不同了。 刚进府, 长孙愉愉和陆行就碰到了游廊上 面而来的大嫂韩氏和三嫂于氏。 陆行上前行了礼, 跟他隔得十万八千里那么远的长孙愉愉也只能上前行礼, 但身体却恨不能贴着柱子站, 嫌弃陆行的癖好。 韩氏看看陆行又看看长孙愉愉, 自然察觉出了他二人的疏离, 不过她也没好多问,只笑道:“县主的脸 好些了呢,虽然病着,但时常走动走动却对身子更好,有空到我们院子里来说话。” 长孙愉愉点点头。 韩氏和于氏又说了几句天气之类的话就联袂走了。 长孙愉愉见她二人离开,怕再遇到如此尴尬的场合,索 选了另一条路撇开陆行先走了。 然于氏却和韩氏议论上了。“大嫂,你看九弟和县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氏摇摇头,但眉间却带上了一缕忧 。 于氏道:“上回阿丝去接他们时,回来就说他们不对劲儿,像是在人前扮恩 。” 韩氏叹口气,“这孩子怎么到处说啊。” “大嫂你别怪阿丝,是我问她的,上回县主病得那么厉害,九弟不是还出了趟远门儿么?我就纳闷儿了所以问了问。”于氏道。 韩氏又叹了口气。她和于氏的年纪都比陆行大上不少,嫁进门时,陆行还是垂髫童子,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位九弟也有半母之情义,因此对陆行的事儿才会如此关切。 “县主的容貌上佳,听说才情也是出众,想来 子久了,他二人就能过到一起的。”韩氏安 自己也安 于氏。 于氏摇头道:“我可不觉得,这桩亲事本就是她家夺来的,别说九弟了,便是换个寻常男子也难以忍下那口气,韦家姑娘又是九弟先生的女儿,姜姨不是说她容貌才情俱佳么,亲事也是九弟自己点头应允的,肯定是看上了的,这样子 打鸳鸯,哎……” 韩氏也是叹息。 “再说了,九弟也不是看重美貌之人,若是好 之人,当初不就早跟……”于氏话没说完就被韩氏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快别说了,以前的事儿都别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叫县主知晓了,将来亲戚都不好走的。”韩氏道。 于氏只能点头。 却说到了琅玕院,长孙愉愉略休息了一下,本以为陆行肯定不会回院子的,谁知他却跟了回来了。 陆行看到长孙愉愉,将手握拳放在 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故意忽视他的长孙愉愉他回来了。 手里拿着书卷的长孙愉愉转过身彻底地背对向陆行。 “你带来的书差不多看完了吧?”陆行问。 长孙愉愉不答。 “要不要去谏山楼选几本?”陆行又问。 陆家的藏书楼叫谏山楼,在整个南方都是极其有名的存在,因着谏山楼还建了个谏山书院,他大伯就是谏山书院的山长,整个南边儿的读书人都想进谏山书院念书。 谏山楼的名号长孙愉愉也是听过的。前朝编撰的《建安大典》,当初共抄录了四套, 中藏了一套,文华殿藏了一套,东边儿的泰安书院藏了一套,另一套就在谏山楼。 更朝换代的时候,前朝 中和文华殿的两套都遗失了,泰安书院的那一套也零落不全了,唯有谏山楼的还完整保存着,最后重新抄录了两套送进当今的 中和文华殿存储。为此,谏山楼也是声名大噪。 长孙愉愉来人境园的时候心里就想过去谏山楼看看的,但是自打来了后大病了两场,这事儿就耽搁了,这会儿听陆行提起来,她有心矫情一下,可又实在无聊,既然陆行有意低头,她也不是那等不下阶梯的人。 “那行吧。”长孙愉愉以一副对陆行开恩的语气道。 谏山楼建在水中央的一座小岛上,以唯一一座桥联接陆地,为的是着火时方便汲水救火。这等书楼最怕的就是火,因此谏山楼晚上也是不开放的,不许任何人在里头点灯。 守门的老顾见陆行过桥,老远就候着了,等人近了开口道:“九哥儿新年安。” 陆行笑着点了点头,“老顾你也新年安。”然后侧了侧身把长孙愉愉给 出来,“这是内子,华宁县主。” 老顾忙地躬身道:“县主安。” 陆行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今天是年初一,那边儿来抄书的学子,都给他们上一份元宵再加一份年糕吧。” “是。”老顾应了声,“九哥儿最是仁厚,不过那些学子最关心的是,九哥儿你什么时候到书院给他们上次课。”陆行连中六元,要说没有考试技巧大家都不信,都盼着他能传授经验。 陆行笑道:“自然要去的,不过得跟大伯商量一下。” 老顾去后长孙愉愉问,“年初一就有学子来这里抄书么?” “是,谏山楼的书不能外借,若是想带出去看就只能自己抄写,但是笔墨纸砚都是陆家备。我们有些书也需要抄写来备份,怕年久了书卷被虫蛀,谏山书院很多学子,家境贫寒,也来这里抄书换粮钱。所以从初一到大年三十,每天都是有人的。” 长孙愉愉了然地点点头。 谏山楼其实不是一栋楼,而是一群楼,前头一排就有四栋楼,分别是甲、乙、丙、丁。 “你想选哪方面的书?甲字楼和乙字楼一般是经、典,诗词集子所在,丙字楼里是历代杂文、笔记、游记之类,丁子楼里基本有传世的所有戏本子,其他的琴曲、箫曲之类也在丁字楼。另外百工图谱也有收录一些。” “为什么会有戏本子?”长孙愉愉好奇,对她而言那都是不入 的东西。 “以前家中有祖辈喜 ,所以就收集了起来,后来习惯了见到了新本子便都收藏。”陆行道。 长孙愉愉道:“那去丙字楼吧。”她对经史子集还有戏本子什么的兴趣不大,最近也不想弹琴。 长孙愉愉挑选书的时候,陆行也在旁边挑选,她只当陆行是自己看。“谏山楼的书不外借,那我挑这些书也要先抄写么?” “不用,你出门时在老顾那儿登记一下,记得归还就是。不过你若是一月不还,老顾会上门来催的,他 书如命,谁的面子也不给,就是老太爷那儿他也敢上门催书。”陆行似乎想起好笑的事儿, 角翘了翘。 长孙愉愉想着老顾去老太爷那儿催书也想笑。 从丙字楼出来,长孙愉愉又问,“那后面三栋楼又是藏的什么?” “是一些书画、碑帖之类的,还有些杂物。” 长孙愉愉来了兴趣,“那我能看看么?” 陆行点点头。 戊、己、庚三楼自成一体,唯一的通道是从甲子楼经过二楼的飞廊相连。而那三楼的一楼是没有通向二楼的楼梯的。 这飞廊两端都有门,上着锁,陆行掏出一串钥匙开了门带着长孙愉愉往前走。 “这钥匙都谁有啊?”长孙愉愉问。 “只有历代家主有,老太爷没有传给太爷,而是给了大伯,大伯如今又给了我。”陆行道。 长孙愉愉没接话,觉得陆行这是臭显摆。不就是下一任的家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进了戊字楼,长孙愉愉原是没抱着什么期望的,只是随便打量了一眼,人就呆住了。 戊字楼里全是 的多宝格,每一格都放着锦匣,里头想来是藏着书画,而锦匣的下面则 着纸条,上头写着里头都藏着什么书画。 长孙愉愉不过是站在一列多宝格前看了看那纸条就呆住了,转头对着陆行道:“这些匣子里全都有东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