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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煦煦昭阳 作者: 紫莘 时间: 2024/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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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头的杨安乔今天上了个通告就没有活动,接完聂宇翔一通电话打来,是葛于风。从她恢復工作后,两人开始又有密切联系,所以杨安乔更不懂了,葛于风这么明摆的男人成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聂暘一点都不担心,却烦恼起本不存在的戏。难不成是怕她戏假情真上对手戏的男演员吗?

    那天她带着聂宇翔和葛于风吃了顿晚餐,无意间问起这部电影如果换角会不会引起风波,葛于风立刻听出她话里的迟疑,劝了句:「你现在辞掉吕导的戏,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台湾国际大导好不容易回台湾招演员,你傻了才放弃。」

    几句话就击退她曾升起的放弃之心。和儿子从捷运站散步回家时,聂宇翔看得出妈妈有点闷闷不乐,说:「妈妈,我和小威今天玩了很多游戏,晚一点你陪我玩。爸爸昨天生气了,我们都不要理他。」

    杨安乔怔住了:「你昨天听到我和爸爸吵架啊,你不是在睡觉吗?」

    他小脑袋晃了下:「我起的时候听到的。」

    杨安乔心里难受,怎么让孩子跟着担心起来。她蹲下来摸摸他可的小脸蛋,说:「虽然爸爸和妈妈会吵架,但也会和好。人和人之间难免会吵架的,好好谈一谈讲开就好了。」

    聂宇翔似懂非懂,问:「那我和小威也会吵架吗?」

    杨安乔一笑:「当然会啊。妈妈小时候都跟阿姨吵架,但是吵完架情更好。」

    童言童语:「所以你和爸爸和好后情会更好吗?」

    她没有迟疑,对儿子微笑点头。

    返家后聂暘不在屋内,一室冷清,将儿子洗完澡九点时分准时送上,聂宇翔还问:「妈妈,爸爸今天没跟我说晚安。」

    她心里叹口气:「爸爸等会儿就回来了......」这话是半哄骗居多。

    以前聂暘和她吵架,比起执拗两人几乎可以洋洋洒洒写出一本书,如何让对方低头,或是如何在适当时机获得最大胜利。杨安乔要承认,大半都是聂暘拿了胜场,因为他的花招实在太多了,她一一拆解都解不完,乾脆就看他能搞出甚么名堂来。

    而今晚她甚至没把握聂暘会回家,想拨通电话去问他在干嘛,总是犹豫不决,等她漱洗完毕躺上聂暘还是没个踪影,她的怒火突然被温温地加热中。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就算跟她置气也不能不理儿子,伸手捞出头的手机瞇眼盯了一会儿,听见大门被打开,脚步声经过房门,往另一头走去。那是儿子的房间。

    没多久回到房门口,手把被悄声转开,她赶紧闭上眼装睡。

    在闔眼的黑暗里,听力特别锐,水声从浴室哗啦传出,拿起手机打发时间等他,经过半小时聂暘整理完毕,躺回到上另一侧,而她又假装入睡。

    侧着身子背着他,心里无奈,想着是不是要起骂他一顿,还是再给他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一双手寂静无声绕过她的搂住,悉的体温贴上来,脑袋转半天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已经抱着她的姿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干甚么去了?

    她回头凝视他的睡顏,抿抿,轻啄了他嘴巴一下。

    「晚安,老公。」

    而聂暘等她睡,又突然转醒,修长手指摩娑她柔滑脸颊,遁入有她的梦乡。

    隔一家三口吃了早餐,聂暘神态自然,但明显情绪没特别高涨。今天他轮值送儿子上学,而他叫她一起去。

    他们之间那么一点异样的气氛,年纪还小的聂宇翔是受不到的。开开心心和父母道别后,他拉着她漫步在街头,在餐厅吃了一顿午餐,他为她买了几件喜的饰品和新手机,这期间他仍是沉默寡言,而她则是等着他出一点心绪。

    手里提了好几袋,两人驾车回家,她问:「你今天没课?」

    「今天空堂。不然怎么叫你陪我?」

    她点点头,傍晚时分两人才回到家,又是快晚餐时间。聂暘突然打了通电话请聂云帮忙接送聂宇翔,而正在看电脑打发时间的她瞄了瞄在客厅的他,刚好与他视线接。

    他对她扬扬手,示意她过来。

    乖乖走到他跟前,他把她搂到大腿上,比了比自己的嘴巴:「亲我。」

    她眨眨眼,突然想笑,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太跳tone?也没有异议,亲了他弧度美丽的薄一下。

    他微蹙眉,继而笑得魅惑:「不是这样,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她还当真傻了,望入他沉沉又浓黑的双眸,揣测现在是不是要来前戏?但还是覆上和他舌相。两人的舌头在口腔里相互濡沫,就如这两天他们汹涌暗藏的伏,聂暘的手穿绕她的长发,佔据了她的气息和所有一切。

    一吻既罢,两人的气息都有点,他捧住她双颊说:「我不想别人看到你这样子。」

    总算说出目的。兜来转去,他还是过不了那关。

    她清亮的嗓音低笑:「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了。」说来说去也就是吃醋两个字。她用手指瞄了瞄他深浓的眉型,说:「我不演就是了,晚点打电话给导演辞演。」说的同时没发现聂暘眼里的挣扎。

    这话一落,他的沉鬱和挣扎立刻转了个惊诧:「你不是很想接吗?」枉费他做了一整天心理准备要应承她接剧了,还好这句话晚了一步讲。

    他昨天一整晚都去找兄弟谈天喝点小酒。只是浅酌,他深知自己的界限在哪,也很有自制力。那些兄弟是他高中好友,归国回来,事业有成,素忙得比现今总统还难找人,但电话也是临时来的,两三个拨了个空就有昨夜的餐叙。

    聊近况、聊工作、聊另一半。聂暘还是最早结婚的。

    那时聊到杨安乔,其中一位兄弟说:「找了一个女明星老婆想怎样,是不是老要躲狗仔?」这是玩笑话,打趣来着。

    几杯酒下肚,聂暘已有薄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最近不喜我老婆做演员,但她从小就想做演员,总算有了成绩......这事很麻烦。」

    「所以你们吵架了?聂暘,凭你的本事让她听你的话不难啊。」好友不愧是好友,一语中的:「那天你们婚礼我有去,她看你的眼光我知道,对你死心塌地,既然这样她一定会听你的话。」

    聂暘撇撇嘴,没回话。

    他说的没错,他有一千万个方法杨安乔妥协,可他于心不忍。明知那是她争取多久才来的机会,用那么多心思手段让她放弃,就算达到目的,也绝对不是甚么可喜可贺的事。

    「不过女人就是难搞,好好待在家带小孩说闷,去外工作又怕累,搞半天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吗?我家那个就是,吵着要念完博士才要结婚,那时她都几岁了......」

    几句抱怨和碎语也充斥在男人的聊天中,等用完餐聂暘就和他们散了。

    他挣扎了一晚,心理调适一晚,就是准备成全杨安乔的梦想,忽略自己那点心理作祟,哪想到她竟然先妥协低头,想起好友说她对他死心塌地,真是火眼金睛。

    还好,他庆幸自己那句话始终悬而未决,卡在舌尖递不出口。

    这两天的鬱闷突然被一扫而空,心情甚为大好,但他继续维持脸上的诧异,听她说:「我想过了,那戏不接我还有别的戏可以挑,就算国际大导又怎样,你妈也是国际大导啊,大不了跟她諂媚一下叫她给我个角演,但是你不一样......」垂下眸光:「你是我唯一的老公,你吃醋是应该的,如果换成是我应该也会吃醋,所以为了家庭和乐,我还是去推了吧。」

    他力道和缓又温柔地拂去垂落耳畔的一缕发丝,忍下心里翻腾的雀跃,口是心非:「其实你如果真的很想要,也并非不可以......」

    似乎就在等这一句,她马上截断他的话:「你说的!那我要演了喔!」

    他立马变了个冷沉的脸孔:「你听不出来这是安你的吗?既然说不演了就不准反悔!」

    她皱皱鼻子,毫不意外他变脸如翻书,咬了咬牙:「我就知道你想装大方,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很不怕死地糗完他后说:「既然这次我先退让了,那些珠宝和新手机我收得一点都不愧疚,以后要接剧会挑尺度很小的。但如果一直拿不到奖怎办?」

    他低低笑出声:「有了我就是拿大奖了,干嘛在意那些虚名?」

    她瞪圆那双水波盎然的眼,拿他的厚脸皮没辙:「得了便宜还卖乖,谁比你在行?我不理你了,气死我......」

    想要从他怀里挣,却被他打横抱起,脚步往房里的浴室而去。

    地板磁砖特有的凉意从脚底凉凉地沁上每个细孔,她心中敲响不妙的鼓声,想逃跑,又被他从背后一把环搂住,顺手扭开水龙头,水声和雾气蒸腾于室内。

    他步步进,说:「这次在浴室也不错......」

    杨安乔简直是无言以对,想着自己已经退到这地步,他怎么还有脸继续玩她......

    「帮我用嘴巴。」如暖风吹进耳畔,伴随着意,特意勾出惑的弧线。

    那天晚上杨安乔全身瘫软,肌酸痛到想打人,旁边那个饜足的男人悠间地喝着事后啤酒,清浅地扔了一句:「乔,我们再来生个孩子吧。」

    她为这个提议吃惊了下:「你之前不是说晚点生?」难怪刚刚硬是不做防护措施。

    他倾身覆盖在她身上,手指滑过丝缎般光滑的肌肤,很欠揍的说:「因为你想生,再不生就老了,会变高龄產妇……」没说完就被捏住嘴巴制止未出口的浑话。

    「我觉得,你还是去睡书房好了。」声调因方才的放纵泛着酥软的媚音,却依稀嗅得出些许恼怒。这是一种九弯十八拐的关心,她不是不懂,但他是故意提醒她年纪的!「说女人老就是犯大忌,谁跟你生,你自己生啦!」

    他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模样:「你在开甚么玩笑?跟你生小孩多好玩。从浴室到客厅,又回到房间。你说下次我们要玩甚么把戏……」

    喔,厚脸皮,没节。为什么她老公遗忘了这些东西?不然就是积月累的训练。

    她突然正以对:「你说说,你是不是去美国都这样哄女孩子?不然怎么讲得这么利?我就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越来越不要脸。我是被你骗了!」

    聂暘使了个从容帅气的表情,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两人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简单披上的衣服泛出肌肤炙热的触。这是比刚刚的水融更人心弦的动作。

    她驀然放慢了呼

    「你现在才知道。」悠间从容,淡定写意,男人胜劵在握的慵懒样。「从见到你第一面我就打算拐你了。」

    她将他的意思消化了下:「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呵呵,就说她魅力无边吧。

    他只轻轻勾了个微笑,搂着她说:「睡吧。」

    月明星稀,杨安乔隐约闻到山上沁凉的水,清新濡,透入心啤。她在梦里见着无边无际的云海,从天际划破一道曙光穿透而来,旭东昇,美不胜收。朝如挥洒一层金纱般闪耀着炫目的光彩,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嘹亮穿透云霄。

    那是杨安乔假阵痛三天,又到院待產二十小时后,终于将肚中血產下的子。

    她不像其他孕妇大吼大叫,只咬紧牙关撑住撕裂心肺的痛苦,每次阵痛袭来,就握紧护栏直到手上青筋立现,折腾大半天后,终于忍不住才央求医护打了无痛分娩。等痛楚稍缓,出个苍白又虚弱的微笑,跟杨书涵打趣:「痛到像被卡车辗过,又像肚子里有个异形要破肚而出。」

    今陪產的杨书涵早为她紧张得毫无头绪,忙唸了一句:「杨安乔,你不要逞强,刚刚就叫你打无痛,硬是要等到自己受不了。现在不是好多了吗?」

    杨母帮杨安乔擦擦汗,「忍耐一下,都开四指了,说不定等一下就能生了。」

    杨安乔看了眼这阵子难得洩漏关怀的母亲,幽幽地道:「妈,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谢意让杨母心领神会,微怔了动作,赶紧找藉口先离开一会儿。

    「我去买个东西给书涵吃。」

    匆匆转身的当下,拂去眼角的一滴泪。她是心疼,心疼女儿的坚强,执拗,还有即将面对的困难。

    全待產室只有她没有另一半陪產啊。

    结果杨母离去的十分鐘内,杨安乔被宣佈五指全开,推进產房。杨书涵急得先跟不断打电话来询问进度的父亲报备,又在原地团团转,苦中作乐地想着这个在外面着急的人怎么会是她?

    在產房外面她没听见姐姐崩溃的大吼大叫,寂静无声的等待中,只十分鐘不到,初生乍到的新生命用洪亮的哭声宣告他降临人世,穿过厚重的铁门,让她瞬间从愁眉苦脸化为晶莹剔透的笑顏。

    没多久杨母也急冲冲来到產房,着气问:「安乔在里面是不是?刚刚护士跟我说她已经被推进產房……」

    產房门被人从内推开,医护推出保温箱,里头的稚婴儿张着朦胧不清的眼,试图想看清这世界的虚无混浊和欣快乐。

    母女俩兴奋地上去,嘰嘰喳喳地讨论孩子的外貌。彼此身分的改变让她们相视微笑。

    「妈,你当外婆了。」

    杨母的笑纹加深。「你当阿姨了。」

    杨安乔生產完已是将近半夜,杨书涵体谅到母亲年事已高,母女俩商量完决定让她今晚留着守夜。

    而杨安乔自从从產房被推出来,神尚算好,听着杨书涵拼命讲着孩子有多像妈妈。

    「嘴巴好像你喔,眼睛张不太开,还看不出来,倒是那眉又浓,跟你都不像……」说完自觉不妥,明显的心虚收了声。

    正闭目养神的杨安乔漾出个无声的笑意。「像爸爸吧。他是浓眉大眼的男孩。」

    「恩……」

    在產房那几天杨安乔为了孩子的母费尽心神,休养得可谓七八糟,夙夜匪懈。杨书涵听轮班照顾的母亲说,为了孩子几乎夜不成眠,神却极端亢奋。

    就算回到家坐月,拼命劝阻她多休息,她还是抱着杨宇翔说:「可是我睡不着,怕他哭会找妈妈。我现在这样很好,有休息到,你们不用担心。」

    休息?真是天大的笑话。因为母亲和她的关係仍是如履薄冰,照顾孩子的事她完全不假手于人,成的睡眠只剩四、五个小时,连月子餐都食不下嚥。生產前养的体重像溜滑梯一样掉了个不见底。

    杨书涵每放学后都为姐姐憔悴不堪的脸,和渐消瘦的身体担忧,而母亲则是僵着姿态揣着关心,脾气更是雪上加霜。

    直到快做完月子的某天,她半夜醒来看到姐姐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轻声哄睡,确定他睡,才出房门想找点食物裹腹,见到守在房门边的杨书涵还颇讶异。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边说边倒了杯温温的茶,身影沉静而寂寥,整个人窝进客厅的沙发,神倦懒,昏暗的灯光将她照出一片萧索的景

    杨书涵跟着她的脚步,口气急迫:「杨安乔,你到底在逞强甚么?孩子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你现在不跟妈求援,自己硬撑会掛掉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个坐月子的人吗?要好好待在上休息,要好好吃饭睡觉,你有没有?你完全都没做到,你还要不要你的身体了?」

    如此惊魄动人的质问却似乎没传入杨安乔的耳里,她反而失笑:「你又懂坐月子的事了?」

    杨书涵气恼地瞪着她:「我不懂,对我不懂!我没生过小孩,不知道甚么叫当妈妈,可我知道你现在只差一点就会崩溃,你只是在硬撑!」

    不知是否被说中事实,杨安乔垂眸眨了眨长睫,双眼因多未曾好眠可见血丝。她叹了口气:「书涵,你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

    焦灼又严厉的喝斥:「杨安乔,你再敷衍我,我就跟你翻脸!」

    然后杨书涵见着她那个坚强又倔强的高自尊姐姐,飞快瞄了她一眼,拿起茶啜了一口,声调柔软而虚空,竟然可以听出颤抖的弦音。

    「我……我在生小孩的时候在想,别人都有老公陪,但他却不在我身边。那时我有一度好想打电话去他家,问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只是一时任,他就那么狠,连回来问我原因,甚至连我的道歉都不要?我拼命在心里骂他是烂人,是王八蛋。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很想他,想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静下来都害怕,所以我不敢让自己有一丝空间,也不太敢睡觉……」

    身边袭上温热的拥抱,她眉眼泪已盈眶,靠在妹妹的肩上静静叙述:「怀孕的时候还没这么想,可进医院到小子瓜瓜落地,竟然可以把我自己搞到这个地步。我还以为最难熬的子已经过去了,可却这么痛……书涵,我明明跟自己说,忘了他就能解了,还是忘不了……」她抬手覆盖住自己的双眼,低低泣鸣:「我忘不了,你教教我怎么把他忘记?我怎么会这么白痴,以为自己可以失去他……」

    那一夜,想掩饰却倾洩而出的哭声,断断续续回响客厅。她的哭法不是放肆,而是隐忍的抑,闷得像心脏着大石,最深沉的想念復一,层层堆叠直至溃堤,破碎地汹涌而至。

    可那只是一闪即逝的脆弱,无论是產后贺尔蒙影响,抑或是崩塌的情,杨书涵再也没见过姊姊失态的一面,而她不晓得,这一幕却成了杨安乔最常反覆轮回的恶梦。

    梦里白昼黑夜叠,她泪洒衣襟,在朦胧稀薄的高山上抱着初生的婴孩,看着他转身就走,任她再如何掏尽心肺诉尽衷情,他仍是一瞬间消失于黑夜里深邃的空幻影。

    连手中的体温都粉碎成点点星宸。

    只馀她失声痛哭,像被人从口血淋淋地挖出挚情烈,痛得肝肠尽碎。

    直到那之后,她才明白自己他能得这么深。

    已许久没踏进那场梦境,今夜不知道为什么又重温旧梦。从过往回忆身冷汗醒来,眼角犹有泪痕。聂暘被她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中想点灯照亮一室晦暗,被她按住手上的动作。

    「没事,做了个恶梦。」她将脸颊熨贴在他背上,轻轻地濡了他的衣衫。

    聂暘没察觉这点小,依旧睏意浓重:「有我在你身边还做恶梦,是梦到甚么了?」

    她柔柔地笑:「梦到你又骗我,让我生气了。」

    「恩……这有可能……」

    连这种时候还记得他一页辉煌的唬烂史,而且没有痛改前非的打算。她带点嗔怨地盯着他削瘦又坚韧的后背,眼里却逐渐泛出一层水光,在投进的银白月光里静静波动。

    她说:「睡吧,不会再做恶梦了。明天你还有课呢。」

    直到聂暘又睡,她才轻手轻脚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掩盖从手指细奔泻而出的泪水。静寂得叫人分毫不察。

    伤痕已结疤,被动着来提醒曾有的失去。她只是想掉眼泪,恩或是懺悔都无所谓。她只是要提醒自己,这个错误差点让她陷入人生的泥沼,失去最重要的人。

    幸好,她还有重来的机会,还能牵他的手。

    她已别无所求。

    一年后她大汗淋漓地在医院生產。这次聂暘歷经了她初期害喜、中期食慾大开、后期频频筋和骨大痛的孕期,对她称不上呵护备至,但也是想办法足她所有要求,尤其是她吐了三个月完全没食慾,已是面黄肌瘦,某天突然开口说想吃一个城市外的小吃,他马上开车带着她飞奔过去。

    从她阵痛时略显心焦,仍想着已是第二胎应该游刃有馀的他,悠间从容的表情也在杨安乔越来越扭曲的脸中一点一滴瓦解。在她为阵痛而承受不住低低呻出声时,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紧抓住手臂,凶狠的力道种下点点瘀青,而他却浑然不觉。

    「乔,叫出来。」他心疼地轻语一句,声音乾涩。

    她却摇头:「等一下就好了,再等一下……」

    第二胎来不及打无痛分娩,活生生痛了四小时她被送进產房,產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聂暘将女儿初来人世的五官看了个深刻,便片刻不离地守着她。

    当晚她累得快失去意识时,隐约觉得到头发温柔的抚触,男人沙哑的嗓音说:「让你受苦了……」似乎在抑些甚么,又说:「当年让你自己一个……」

    从那晚之后,她正式诀别那个恶梦,堕入有他的甜甜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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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结局想了我一个月(汗),我有想过乐地收,不过有点不过癮,决定把乔乔女主的梦境写出来,分开的头几年都一直做那个梦。

    有乐也很温馨(?),算有头有尾,我总算可以跟他们说再见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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