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稀在盛时科技的研发中心待了一上午,对盛时的第三代家庭陪伴机器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两月后举办新品发布会,届时盛见齐会出席。 然而到现在,她的新品推广方案还没落实。 今天技术总监亲自接待她,这是闵稀第二次见史总监,四十岁左右,中等身高,特别清瘦,穿着盛时统一的工作装,戴无框眼镜,格偏内向不怎么善言辞,但人很好相处,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参观完,史总监将她送到门口,雨势不减,风依然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客气。”闵稀笑说:“我车技还行。”再次谢史总监出两个钟头给她详细介绍陪伴机器人。 言别,她去取车。 她的大红越野车停在天停车位上,风大没法撑伞,闵稀拿外套披在头顶,一口气跑到车上,白脚被扫。 关上车门,闵稀第一件事抄起中控上的手机查看消息。 外人去盛时的研发中心不给带任何电子设备,统一放在自助寄存柜,她索把手机搁在车上没往下拿。 几十条工作上的消息,还有三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堂姐二十分钟前打来,另两个都来自傅言洲。 破天荒了,他居然连着打两次。 闵稀先回给堂姐。 闵璐原本今天的航班去巴黎,因台风改签到明天晚上,这才没错过生聚餐。终于等到妹妹电话,她秒接:“开会呢?” 闵稀:“没。在盛时的研发中心。” “难怪。方便视频吗?” “方便。” 闵稀切换到视频,堂姐那张明媚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她和堂姐长得有几分像,但朋友都说,不知道她们什么关系的人,不会把她们俩往一家人上联系。 堂姐笑子直,而旁人对她的评价是冷傲、蔫儿坏。 她天生长了一张偏冷的脸,眼尾长,就连笑时眼睛都不弯起来。常有不悉她的人误会她笑是敷衍假笑,傲慢看不起人。 闵稀瞅着视频里,堂姐身后的装修风格不像酒店房间:“姐,你在哪?雨那么大你还出去。” 闵璐:“在饭店,猜猜包间里有谁。” 闵稀说了几个她和堂姐共同认识的朋友,都不对。 “你最关心的人。”闵璐给她提示。 不知怎的,闵稀口而出:“傅言洲在上海?” 闵璐一脸坏笑:“是谁之前嘴硬,死不承认傅言洲重要?” “……”闵稀强行挽尊:“这跟重不重要没关系,用脚趾头也猜到是他,他打我两遍电话,你紧接着又打,今天还是他生。” 闵璐不拆穿妹妹,回到正题:“听说傅言洲凌晨两点的航班落地上海,傍晚还要再飞回江城,他最近在江城出差,那边的项目还没谈妥。为了将就你,这个生过得不容易。他还叫了不少上海的朋友。” 她不知道盛时的研发中心在哪,告诉妹妹饭店地址,又问妹妹:“你多久能到?” 闵稀看时间,十二点零二,遗憾道:“姐,我赶不上。天气不好路上肯定堵,开到你说的那家饭店起码两个小时,让那么多人等我,不合适,你们庆祝吧。” 闵璐略沉,让所有人等到两三点再吃饭的确不妥,傅言洲那些朋友个个有来头,钱有的是,但时间真没那么多,况且今天是工作,不能影响他们下午的安排。 她周全道:“你不过来那得当众打声招呼。用我的手机跟傅言洲说两句,其他的悄悄话你们回家再说。” 闵璐随手开了手机扬声器,一手推开包间的门。 闵稀的目光跟着堂姐的镜头进了包间,视频画面从堂姐脸上切换,切到坐在沙发上正谈笑风生的一圈人。 那么多人里她一眼锁定傅言洲。 他侧对镜头,黑衬衫深灰西,人闲散地靠在沙发里,他扫了一眼手里的手机,抬头继续和一众人闲聊,嘴角噙笑,棱角分明的下颌因此平了几分柔和。 即使堂姐手里的手机屏一直晃动不稳,她也能强烈受到,他一贯迫人的气场里此刻透出的温和与松弛。 他身上这种特别的松弛不是一直有,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时就不会如此。 所以她格外在意。 伴随堂姐轻盈的高跟鞋声,镜头里傅言洲深冷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闵璐笑着把手机递给傅言洲:“你媳妇找你。” 她了解妹妹,不会刻意向傅言洲多解释,于是碎心:“稀稀不是接了盛时的项目嘛,一大早顶着大风大雨去盛时的研发中心,人家研发中心不许带手机,她刚刚才忙完出来。稀稀没想到你台风天还特意飞来和她一起吃生饭,现在赶不过来,担心我们饿坏了,让我们先吃。” 闲聊的笑声被闵璐打断,所有人饶有兴致地齐齐看向傅言洲。 在场的人包括闵璐,没人能捉摸透傅言洲和闵稀的婚姻状况。 不止他们,傅言洲身边其他的朋友也时常怀疑,他和闵稀之间冷冷淡淡的会不会是形婚,只有夫之名而无夫之实。 但有时,他们夫又给人一种互相离不开对方的错觉。 傅言洲接过手机,两人在手机屏幕上四目相接。 “生快乐。” 当着他这么多朋友的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但凡能用钱买到的礼物他都不缺,她只好拿自己不擅长的厨艺表心意:“我最近跟同事学了几道菜,晚上下厨给你庆生。” 她不会做菜,也从来没跟同事学过,是她临时胡诌的。 反正他傍晚就飞江城,没空吃饭。 傅言洲没立即回应闵稀,而是转脸代白秘书:“今晚不回江城了。” 第2章 生聚餐两点钟就散场了,各自有事要忙。这个饭局是傅言洲上午临时组的,他们推了其他应酬赶过来。 从酒店出来,下了一上午加一个中午的雨住了,风还没停。 台风暂时带走闷热,的空气里有几丝凉意。 汽车还没上主路,司机眼神求助副驾上的白秘书,接下来往哪里开。 白珊扭头请示后座的人,傅言洲拇指支着下巴,两指抵着太,双目阖上,周身清冷。 原计划是中午老板与闵稀庆生,再陪闵稀待一两个小时就去机场,晚上回到江城接着谈项目。 现在计划取消。 “傅总?”她低音量问:“下午怎么安排?” 安静一瞬。 “回家。” 都说是家了,那肯定是回有闵稀的那套房子。只是他们夫在上海又不止一套房子,闵稀住在哪套她不清楚。 白珊了解老板的习惯,完整的信息不会只说一半,既然没告诉她回哪个家,那就意味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闵稀住哪。 换句话说,人家闵稀就没告诉他。 白珊回身坐正,安排人确认一下老板娘来上海这段时间住在哪套房子里。 她这边刚安排下去,车内手机振动声突兀地响起。 手机不停振动,连同皮质座椅都有波动。 是老板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但老板似乎无意接听。 白珊再次转身,老板的私人手机被丢在旁边座位上。 傅言洲还是原来的坐姿,正闭目养神。 作为秘书,不管是老板的工作电话还是私人电话,老板不想接时都由她代接,理由清一都是傅总在开会,不开身。 “傅总,电话我接?” 万一有什么重要事呢。 不能耽搁。 傅言洲倦意上来,眼皮沉到睁不开,昨晚凌晨两点多落地,到酒店快四点,睡了没几个钟头起来开会。 他“嗯”一声,伸手摸到手机,看都没看递过去。 白珊一看来电显示,严贺禹,严家太子爷,也是老板的朋友。她屏息划开接听键,拿出职业化微笑:“严总您好,傅总他…” 话没说完被严贺禹打断:“飞去过生碰钉子了?电话都不接。” 白珊:“……傅总在开视频会。” 严贺禹不想为难一个秘书,让她把手机给傅言洲。 “手机给我。”就在白秘书左右为难时,傅言洲睁开眼,长臂伸了过去。 白珊把手机还给老板,如释重负。 “申请的航线取消了,晚上的商谈也取消,怎么,打算常住上海?”严贺禹一通质问。 严贺禹人此刻就在江城,傅言洲是他引荐过去,有意向在江城投资新材料生产线,一共三期,总投资在两百三十亿左右,年产能六百五十万吨。 严贺禹这么热衷为江城招商引资是因为未来岳父是江城人,他自诩是半个江城人,为江城经济发展的心不比闵璐为闵稀的心少。 别人追是送钻石送珠宝,严贺禹却醉心于发展江城的经济。 傅言洲着太,人清醒几分才说话:“还不准我好好过个生了?明天上午飞江城,你把会面安排在晚上。” 严贺禹问:“几点到?我亲自去接机。” “落地时间不好说,看我明早几点能起来。接机不用,不劳大驾。” “得,你比我有钱,接你是荣幸。” 傅言洲嘲他:“求着人的时候就是我比你有钱,平时不见你这么谦虚。” 严贺禹哈哈笑,“起飞时记得把时间发我。”随后挂电话。 老板的这通电话结束,白秘书也已经确定了闵稀住在哪套公寓。司机在下个路口掉头,开往老板要回的家。 每套公寓都备了他和闵稀所需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下车时傅言洲只拎了西装,天热用不着穿,他搭在臂弯,边走边看手机。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