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从来不哭的。” 亚尔曼坚强又勇敢,即使身处绝境时都不曾掉过眼泪。 沈朔抬起手,似乎想给他擦一擦,但不知顾忌什么,又缩回了指尖。 亚尔曼更伤心了,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些啊恨啊,全都丢的光。 他只知道眼前这只漂亮的雄虫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最最重要、最最喜的雄虫,拽了他的尾巴,却讨厌他。 亚尔曼忘了尾巴在虫族的具体意义,却还隐约记得好像摸了尾巴就可以做一些很快乐的事。 可是雄虫讨厌他的尾巴,不想和他做那些事,雄虫讨厌他。 亚尔曼想到这里,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哗啦啦往下掉。 沈朔扯过衣摆,用少年锋利的手指划开,掸掉灰尘,给他擦脸:“不许哭了。” 雄虫的语气干巴巴的,动作却轻柔。 不知为何,那一刻亚尔曼心里忽然涌出很多很多的难过,多到快要把他淹没掉。 就好像过去他也积攒了很多的难过,所以才在这一刻彻底决堤爆发了。 “不、不要……”亚尔曼攥住雄虫的手,泪水兜在眼眶里,小声啜泣,“不要、讨、讨厌……我……” 沈朔动作一顿:“你会说话了?” “……呜噫。” 少年又变成了只会呜呜叫的小哑巴,小哑巴可怜极了,被沈朔抹了两把,脸脏的像花猫,只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喜的人,尽管听不懂,但还是固执的等待着回答。 沈朔说:“……没有讨厌你。” 也许沈朔并不亚尔曼,但他可以确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使亚尔曼已经变成了小傻子,但自己并不讨厌他。 即使是为了修复星舰要虫族结为伴侣,但沈朔其实并不喜将就,也不可能和一个讨厌的虫生活那么久。 “我喜干净。” 因为没有水,擦脏了的布料无法清洗,沈朔把抹布扔到角落, 沈朔实在忍不了亚尔曼这么脏,但少年的脸又是被自己擦更脏的,他也说不出苛责的话。 将功折罪般,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然后就又沾了一手的灰。 沈朔将脏了的指尖展示给他看,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讨厌脏的。” 亚尔曼的尾巴弯起,像在好奇:“咿?” 沈朔想到亚尔曼所有的异常都是从尾巴开始的,想了想,再一次攥住了少年的尾巴。 亚尔曼没有什么反应,任由他摸,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沈朔顿了顿,试探的往上提了提,亚尔曼顿时就僵住了。 也许是刚才吃了教训,这次没敢往上蹦,只是尾巴上的鳞片都炸开了,有点扎手。 “这里不能碰?” 亚尔曼摇了摇头,又迟疑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本能还在,知道被雄虫拽尾巴是要出大事的。 沈朔经过验证,顿时也知道了雷区在哪,他猜想少年的尾巴有着某种象征意义,又有些,于是果断松手了。 “也没有讨厌这个。” 最多只是不喜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和认知而已。 亚尔曼好像听懂了,他试探的勾住沈朔的小指头,见他没甩开,尾巴灵活的穿针引线,在手腕处绑成了一个心形蝴蝶结,似乎是在确认。 “呜嘤?” 不讨厌…… 那就是喜我? 沈朔:“……?” 第52章 不讨厌…… 那就是喜我? 少年双眼明亮,很是期盼的看着他。 沈朔:“我不是这个意思。” 亚尔曼的世界非黑即白,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没有探知到厌恶的情绪,于是快的摇着尾巴叫:“呱!” 就是。 沈朔扭头就走。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跟亚尔曼待傻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 沈朔把杵在口的少年推到一边,观察外面的环境。 口所在的那面墙非常厚,足足一米多,亚尔曼虽然打穿了墙壁,但出口其实并不大。 沈朔只隐约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气温又那么低,现在大抵是乌斯垭平原的冬季吧。 沈朔病死的时候也是冬季。 但乌斯垭平原的冬季格外漫长,足足有六个月,沈朔也不确定距离他病死的那天过去了多久。 “亚尔曼。”沈朔右手握成拳,像之前那样碰了碰墙壁,“把出口扩大一点。” “嘤!” 不可以自残!! 亚尔曼见状也顾不上摇尾巴了,忙不迭把他进怀里抱远了。 沈朔制止他:“等等——” 亚尔曼却不管,一边呜呜叫一边绷直了尾巴扫过去。 那细长细长的尾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竟直接把墙壁裂了。 蛛网似的裂从口不住往外延伸,最后爬了一整面墙。 沈朔轻轻推了一下,厚重的墙壁便塌了一大块,出一个可供成人通过的出口来。 石块簌簌滚落,有些落到了外面,沈朔听到重物从高空砸落发出的沉闷声响。 ……怎么好像不是在地面。 沈朔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正想过去看一看,下一秒,就见寒风伴着雪,不要命似的灌进来,兜头盖了沈朔一脸。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