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腊八粥的甜正好中和了中药的苦,明灿后面几天喝药的时候都不觉得药有那么苦了,这样喝了好几天,药喝完了,又去药房抓了新的药回来,的一大袋,放了大半个冰箱。 新抓的药还没喝完。 立到了。 今年的天到的比以前都要早一些,赶在了除夕之前,甚至连小年都没来得及过,天便抢先一步来了。 明灿想起来前两年也有一次这样的情况。 应该是2019年。 立和除夕在同一天。 她记得小时候姥姥说过,一年双,合家兴旺,一年无,万事不宜,那时她很小,只觉得这些话是信,现在忽地回想起来过去发生的种种,竟然觉得姥姥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在想什么?” 岑树见她往窗外看了许久,走过去双手揽住了她的,明灿回神,抬眼望向他,“天到了。” “嗯。” 岑树说完顿了顿,“天到了不高兴吗?” 明灿扯出个笑,“高兴。” 她当然高兴。 只是。 今年的天似乎来的太早了。 小年过后。 下了一场雪。 对于气温常年保持在20度左右,一年四季温差并不大的个旧来说,这年前突然下的一场雪属实是让许多人觉得欣喜,不出半天的时间,朋友圈就被这场盛大的雪景刷了屏。 明灿作为一个北方人,且前二十多年都在北方生活的人,见多了下雪,因此她并没有太大反应,仅仅是在开门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后面就一直都在店里待着。 她最近有些怕冷。 在店里一直开着取暖器。 直至傍晚,对街的店大部分提前关了门,平里还算热闹的云水街一下变得冷清起来,一连半个小时都没有几个人从门口经过。 明灿坐着坐着便困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睁开眼,发现角落桌边的人没了踪影。 她了眼睛,站起来,顺手把身上多出来的花毯放在一边,稍一偏头,透过玻璃门看见外面台阶边立着一道背影。 推开门。 是一阵寒风。 明灿不打了个冷战,她朝着那人的方向缓步走过去,雪花纷纷扬扬,尽数落在他的肩头和发上,凝结成一片纯白。 “阿树。” 岑树回头。 眼角眉梢皆是寒霜。 偏偏。 又带着笑意。 他朝她伸出手。 明灿见状立刻把手搭了上去,她站在他的旁边,与他一起,看着这茫茫白雪下的崭新天地。 雪落在他的发梢。 落在她的眼睫。 也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 忽然之间。 她想到网上传很久的一句话—— 今朝若能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下雪了。” “嗯。” 岑树的声音清淡,“下雪了。” 这场雪飘飘洒洒一直到夜里才终于停歇,是夜,窗外白茫一片,屋内正亮着昏黄的光,光影摇曳之中隐约可见玻璃上覆着的水汽,似乎是雪化掉后残留的痕迹,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明灿看不清。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大雪纷扬。 光乍。 晚霞照过的地方正开出绚烂的花朵。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一个季节。 是冬。 或是。 唯一清楚的。 是耳边有人正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 温柔的。 缱绻的。 如风一样。 令人沉醉。 明灿的眼睛不知不觉了,不知是喜极而泣,或是乐极生悲,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就这样,哭着,又笑着,在梦中反复清醒,又再次沉沦。 过了不知道多久。 天亮了。 这天以后。 花店正式歇业。 明灿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写了他们节需要置的物品,从联到祭祀用的钱纸再到包饺子用的面粉,甚至连蛋要买多少个都写的清清楚楚。 终于到了除夕。 这天的第一件事是贴联。 与去年随便买的联不一样的是,今年的联,是岑树手写的。 正贴着。 有人从马路对面过来了。 “这么早就贴联呢。”谢彪两手揣在一个袖子里,往上扫了两眼,“往事晦暗亦不可追,这句话怎么这么耳呢,下一句是啥来着?” 明灿下巴稍抬:“在那呢。” 谢彪走过去,不情愿地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翻了两下,“来之路光明灿烂。”看完啧啧两声,同时伸出个大拇指来,“你俩这个。” 明灿笑,“下联帮忙递我一下。” 很快。 上下联贴好。 明灿站在门口,仰头,片刻后开口,“阿树,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谢彪成了那个帮忙拍照的人,拍立得拿到手里,花几秒钟悉作,对准,咔嚓一声,画面就此定格。 2021.2.11。 除夕。 他们拥有第一张合照。 明灿把这张相片放在了网格架最中间的位置,相片的白边处被她画上了一个心,鲜红的,仿佛一颗正在跳跃的心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