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扶着明灿下去上了个洗手间,等躺回去,调到个舒服的高度,确认好她现在一切无虞以后才放心地往楼下去。 明灿在上靠着,睡了一觉起来以后她的神状态显而易见好了许多,偏头看了会窗外,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放回去,瞥见他放在桌上还未收进去的包。 霎时念头一动。 她小心地翻身下,把角落放着的行李箱拉链打开,从夹层掏出来一早说好要在今天送给他的礼物,打算趁他不在直接装进他的包里。 明灿知道他无论去哪里一直都背着这个包,至少自他们认识以来,他都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太礼貌。 不过也仅此一次。 明灿很快把包拿在手里,打开,伸手往里探,想要找到一个夹层,好把她要放的东西放进去,然而意外的,她摸到一个坚硬四方的东西,好奇着拿出来,眼前的物件令她霎时楞住。 这是…… 戒指盒。 明灿突然觉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跳的很快,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他显然很了解她的喜好,小巧的铂金钻戒,样式简约,的确是她会一眼心动的模样。 dr. 据说男士一生仅能定制一枚的戒指。 她依稀记得某年她还在北京的时候,那年冬天,和薛可一起经过dr的门店,薛可因为这个宣传词扬言以后结婚一定让对象也买一个以表痴心,她那时候觉得,这种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dr或许只有一枚。 但戒指却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品牌。 选择很多。 她说的不仅是戒指。 更是人。 就像她爸一样,一个那样喜她妈的好男人,也会选择在几年后抛弃女儿奔向新的家庭,没有关系可以永恒,如果有,她也不觉得可以在她的身上发生。 而到今天,当她真的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年薛可所说的话。 do right. 去做一切你认为对的事。 在当下。 不必过多执着于未知的未来。 明灿想着便把戒指拿了出来,等戒指戴上无名指,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在做些什么,正取下来,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匆忙回头,看见郑嘉禾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有空吗?” 郑嘉禾在病边不远停下,“我有点事想找你聊一聊。” 明灿迫切地想要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奈何尺寸刚好,进去简单取下来有点难办,她有些慌,又碍于郑嘉禾在不好表现,只好当作无事发生一样把手上的空盒子盖上进了包里,站起来的同时顺手拉了下拉链。 至于戒指…… 她特意把拇指搭在了无名指上,正好遮住戒托的位置,为了不让别人看着姿势奇怪,甚至发现异样,只好尽量把手往回缩,试图让宽大的病号服袖子掩住这个秘密。 郑嘉禾的确没有察觉,他只是领着明灿一起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到尽头,他的办公室,招呼着她坐下,接着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没有寒暄或是闲聊,开门见山道:“我有个问题想找你了解下。” 因为拇指按得用力,被钻石硌的未免有些疼,明灿忍了一路,直到终于进了办公室,刚一坐下来便松开了手指,正用另一手帮忙想要把戒指取下来。 “嗯?” 她闻声抬头,片刻反应过来,“您问。” 郑嘉禾打量了两眼,见她略低着头,双手不安地叠在一起,显然是有些紧张,想了想,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明灿:“我不紧张。” 她是着急。 这戒指怎么这么难取! 现下戒指正好卡在她的指节上,就和她很多时候的处境一样,进退皆是两难,实在是难办。 郑嘉木似是不信,一时沉默。 明灿没多想,面上维持着恰当的微笑,私下仍未放弃,用力往回拉了几下稍有成效,索再次加大了力度。 有希望。 她正想着。 听见郑嘉禾的声音。 “据我所知你妈妈前些年去世了,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话音刚落。 戒指也刚好落回手里。 明灿的心底刚升起几分欣喜,还未完全泛开,立马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了,苦涩如水般迅速蔓延开来,从她的身体深处直接翻江倒海往上涌上她的鼻腔。 嗓子发干发涩。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令人窒息。 片刻。 她握紧手心。 刚取下来的戒指坚硬且尚带余温,硌得她手心发痛,她能清楚地知到太正突突地跳,甚至受到空气的稀薄。 “自杀。” 她终于开口。 声音听着遥远又轻盈。 “抱歉。” 这显然是郑嘉禾预想之外的回答,他很快想起上午岑树对自己说的那段话,顿时便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说无法回答。 无人说话。 空气陷入寂静。 明灿逐渐恢复理智从方才的情绪从离出来,缓了缓,她问:“郑医生问这个……是有什么用处吗?” 郑嘉禾顿默,“我原本考虑会不会是遗传……” 明灿:“遗传?”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