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筝站在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 片刻。 她转过身。 就看见庄盼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礼物盒,表面的粉包装纸被撕开一截。 “妈,你看。” 待她走近,庞筝终于看清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是一列火车。 他果然是什么都记得的。 忽然之间,她心里生出一种预,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明灿是在昨天半夜发现灯泡坏掉了,她起上厕所,随手开灯,发现没有任何反应,本来她以为是停电了,看见手机还在正常充电才意识到是房间的灯出了问题,到了白天她瞧见灯泡里面一团黑,估计是烧了。 这几天有关肺炎病毒的情况愈发严重,明灿找了个围巾裹住脑袋,冒着被染的风险下了一趟楼,结果发现附近的商铺全部都关了门,连民宿的门都关上了。 失望地回到店里。 上楼。 明灿给谢彪发了微信消息,【你不开门了?】 谢彪:【别提了,我这入住的客人里有个刚从武汉来的,街道排查过来,现在让我把店门关了,都不让下楼。】 明灿:【这样啊。】 明灿:【你那边吃的喝的都够吗?】 谢彪:【暂时够,不够的话街道可以送,这倒不着急。】 谢彪:【你呢?】 明灿:【房间灯泡坏了,我刚下楼准备说买个新灯泡回来,附近店铺全部关门了,没买到,我回来了。】 谢彪:【哎,这事搞得人心惶惶的。】 谢彪:【你和阿树说了没?】 明灿:【没。】 明灿:【他在深圳呢,不打扰他。】 明灿和谢彪聊了几句,也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总归只是房间灯泡破了,其他地方的灯都好好的,开门借个光,实在看不清她再用手机打个手电筒,凑合着也就过去了。 并且她意外发现。 没了灯。 更适合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这天明灿看完一部很久以前的情电影,不到十点钟,她爬上睡觉,半夜,她睡得糊糊,隐约受到枕头边上的手机在震动,为了睡眠质量,她设置了夜间自动震动模式,从十二点到八点。 震动声持续传来 她终于意识到这是真实的。 明灿费力地睁开眼睛,她侧身躺着,屏幕正好在她眼前亮起,有些刺眼,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下,这个号码,是…… 她瞬间清醒了。 伸手接通。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她听见对面传来声音,和除夕夜那天的声音一样的干净清澈,隐约透出疲惫,很莫名的,她觉得她听见了风声,和此时她窗外的风声一模一样。 “开门。” 明灿刷的一下从上坐起来,对着手机问:“你在哪里?” 对面回:“楼下。” 明灿的心在此刻滞空,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和风声一起涌进她的心里,呼啸而过,碾得她头皮开始发麻。 “马上。” 明灿匆忙到连羽绒服都没顾得上裹一个,直接飞奔到楼梯口,小心下楼,冲到店门口。 打开门。 少年立在门外。 有车在门口的马路上掉头,车灯变化着,扫过刚打开的门,也扫过门口对着站立着的年轻男女。 明明暗暗。 教人看不清神。 “你怎么回来了?” 岑树:“听彪哥说你灯泡坏了。” 明灿:“你会修?” 岑树:“不会。” 明灿:“那你来做什么?”顿了下,她说:“和家里吵架了么?” 民宿关门了。 所以只能来找她。 这是她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 车在这时从门口开过,灯光渐远,终于是陷入一片黑暗,他们共同沉默在这一片黑暗里,隔着一道打开的门,时光淌着,寂静无声。 片刻。 明灿开口,“进来吧。” 岑树抬脚进门。 明灿把门重新锁上,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她在这时才觉到寒冷,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楼梯灯开着,小心往上,她听见身后响起声音。 “不冷吗?” 明灿脚步稍顿,摇头。 到二楼。 进了房间。 明灿指着沙发的方向招呼他坐下,她站在沙发旁边,房间乌漆嘛黑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清楚的觉到他的气息,如天一样的,的气息,“你怎么回来的?” 这个时间点。 昆明早没有回来的车了。 “打车。” 岑树本来买的是明天中午的票,他接到谢彪电话临时作出决定回来,但深圳到昆明的车只有这么几趟,最晚一趟两点半,已经没票了,他不想等到明天,索直接下楼打了个车。 跨省。 费用当然不会便宜。 尤其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 岑树和司机沟通了一会,谈好金额,一路走了近十五个小时,到凌晨三点,终于到达他要去的地方,他直接把包里那个红包给了司机,背着包下了车。 明灿被突然吵醒匆忙下楼没看时间,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几点,她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先坐车到了昆明再打车回来的,皱了下眉说:“现在车站多危险,你还敢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