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盘腿坐在身前,依旧是手握成拳,撑着下巴的惬意模样。 这是鬼吗? 怎么不声不响的? 抬眼看着往四周扫了一圈,没看到人。 按理说,方童应该在暗中保护才是啊!怎么这人来了,方童也没提醒她一声儿? “他们许是累了,在后头休息。” 似看穿她的心思,周宇鹤大方的回着她。 瞧她眸子一暗,便是轻声一笑:“怎么忽然有兴趣习武了?大半年没见你练,还道你是不准备习武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也得谢谢你,不然逸轩也没打算让我在路上习武。 张了张嘴,话又嘴边生生改了:“江湖险恶,不习武,难自保。” 明显的言不由衷! 周宇鹤很不喜她这敷衍的回答。 以前再是吵,再是闹,好歹能听她两句真话。 如今的她,把一切都给包了起来。 所有从她嘴里出来的话,都是经过了包装;就像是,寻来了美的盒子,将一劣质的朽木给装了起来。 周宇鹤撑头沉思,宁夏微一琢磨,收起了心法,站了起来。 纤一束,素手赛雪。 看着她退后两步,礼貌说话的模样,周宇鹤真想把她面皮给撕下来,仔细瞧瞧,她那虚伪的面皮下,到底包着怎样一张脸? “逸轩最晚明早回来,这荒山野岭的,也请不来戏班子给你解闷;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说罢,学着江湖儿女的模样,朝他一抱拳:“我还有些事需去处理,就不打扰你在此赏景了。” 宁夏觉得,她这不管是说辞还是行为,都是十分合礼数的。 至少,周宇鹤应该与她一句:“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男人,不按牌理出牌! 她都说了要走,他却是一把拉着她的手,笑的几分不明。 “我让你连油都沾不得了,你就不恼不恨?” 不恨不恼? 谁说的! 我都恨不得把你泡猪油里闷死! 一想到不能吃,宁夏心里头也是带着怨气;可一想到逸轩的话,自然而然的把这些都下。 放过他,也是放过自己。 也许不恨了,不恼了,过些子,一切都好了。 心里头如是说着,浅笑两声,试着挣他的手掌:“过去的,都过去的。不是你说的,过往恩怨不再计较?” 过往恩怨不再计较? “所以,你还真能与我做到形同陌路?”她对他的态度,不就是形同陌路吗? 不然呢? 宁夏不解,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周宇鹤看着她不解模样,心里头忽然觉得空空落落的。 那些回忆只是他一个人的吗?她说放下就放下,说忘记就忘记,那些仇怨,她都不在意了吗? 他沉默,宁夏小心翼翼的转着手腕,希望能在正常的情况下,让他松手。 ... ☆、0515:可笑的借口 沉默须臾,周宇鹤忽而轻笑:“你说的对,过去的,就不再计较!” 话语一顿,他起身而立,左手拿出一个东西,套到她手腕上:“近来得了一个好东西,既然与北逸轩也是合作,好歹也当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 既然过去的不再计较,那从此刻起发生的一切呢? 她这般不在意,他应该转身就走;可是,她的淡然和冷漠,让他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的罪过都是他的? 分明是她坏了他的计划,师父却将一切错处都推到他的身上。 如今他亲自来了,她却说一切都不再计较。 错的是他,计较的也是他?凭什么她就能简简单单的一身轻松?凭什么要他记得那些恨,那些怨,辗转难眠? 既然要恨,自然要一起恨!他不能忘记那些恨,她也不能! 只有相恨的两个人,在成功之时,才能报复的痛快! 银铃镯给她戴上了,周宇鹤指上一掐,血便一滴接着一滴的进了铃铛。 七个铃铛,在血滴进之时,闪过一阵声响;也不知他合上手是如何动作的,手镯竟在他手中,逐渐变小。 宁夏看着手腕的银铃镯,眸中闪过疑惑。 在他松手之时,浅笑着去取:“五殿下客气了,你与逸轩合作,与我没什么关联;若是送礼,你送他便好。” 一边说着,一边取着。 可那镯子,此时却是如何也取不下来。 没理由啊! 戴的时候轻轻松松的戴上去了,怎么就取不下来了? 不信的着,最后却是磨红了手腕,那东西也取不下来。 懊恼的一甩手,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这情形,倒像是怕家里养的猫走丢了,给戴的铃铛牌似的。 “这个怎么取不下来了?”着火气,宁夏问的几分抑。 周宇鹤抬指勾了勾银铃铛,而后转眼,像老师教学生似的,十分耐心的说道:“这叫催魂铃,里面养着蛊虫;蛊虫配合内力,有杀人之功效。当然……” 负手退后两步,锁着她微蹙的眉头:“当然,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 “……” 所以,他还真把她当成阿猫阿狗的了?给她戴个铃铛,就是方便找她? 火气实在是不住,宁夏那面自然是不好看的。 瞧她终是变了面,周宇鹤等着她开骂, 他倒要听听,她能骂出几句实话来? 只可惜,他耐心的等着,却等来她的偃旗息鼓。 分明是恼恨的人,这会儿却是面平静了下来。 转着手上的银铃镯,宁夏浅浅一笑:“多谢五殿下这份厚礼,时辰不早了,我需去练功,失陪了。” 说罢,捡起水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 随着她一步步离开,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 风佛面,彩蝶飞舞,好似都在随着这铃声起伏共舞。 直到那人走的远了,瞧不着身影了,那声音还在耳中浅浅回。 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抬眼看着天空,周宇鹤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惑。 她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张牙舞爪的人?哪怕大婚之后,她变的淡漠,也不会像此时这样,彻底归宁。 手上戴着个东西,轻轻一动,铃声就响个不停。 每次听着,宁夏都觉得自己是街上被人溜着的狗;随便一走动,主人就能发现她的踪迹。 “兴许,主子能将这东西给取了。” 方晓试探的说了一句,宁夏点了点头:“也只能靠他了。” 男人不在,她就被人欺负;说到底,还是太弱了啊! 要是她能和周宇鹤打个平手,才不会受这屈辱! 以前是脑力运动,不觉得功夫有这么重要;现在生存靠本事,她才发现,功夫啊,真是必不可少。 三人瞧她蔫蔫的趴在草席上,也不便多言。 冬沁却是眸子一转,与宁夏说道:“主子,我唱歌给你听吧!蝴蝶泉边行不” 深山之中,所有乐子都得自己找。 冬沁开口,宁夏胡的点头。 唱吧唱吧,热闹一些,不至于心情不好。 冬沁唱着歌,秋怡也跟着和。 方晓靠在一边,帮忙打着拍子。 宁夏转着手腕的镯子,把那七个银铃铛数了一遍又一遍,都恨不得将这东西给割了。 不是恨不得割了,而是试了没用。 她拿匕首试了很多次,最后被三个丫头给阻止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