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看了眼熙攘的街道,着衣角,道:“高寿别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疑惑道:“公子,真让我一起?” 太平慌忙解释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说是我的奴才,其实都在替我娘办事,我知道,一旦让你离开,保准跑到我娘那儿告密,所以,我得好好盯着你!” “好吧!咱们要去哪里?” 太平冷冷一笑:“这里没有咱们,只有我,还有你!” “明白。你和我要去哪里?” 太平将篮子递给袁一,一笑:“把它送回波斯公主府。” 听到此话,他想起,那在波斯公主府前,看到贺兰之手中也抱着这样一只猫,莫非,它们是同一只? 这时,他们已来到波斯公主府前,袁一见街道上已没了拜访的人,想起听到的一则传闻。自从,波斯公主见过贺兰之后,便深陷情网,那些原本只为图个热闹的王孙公子,知道名花有主,便不再来访。 这时,袁一走到府门前,将篮子递给门房,正要说话,可却被鼻孔朝天的门房,嫌弃地白了眼道:“这是什么玩意?” 太平解开布,指着篮子里的猫咪,冷冷道:“这只猫,你总该认识吧!把它给你们公主,说我要见她。” 门房送了猫,在波斯公主的吩咐下,引着太平和袁一进了府,来到一间陈设极具波斯风情的房间。 此时,波斯公主早在房中等候,只见背着身子的她,穿着一件闪闪亮的金紧身长裙,即便是背着身子,依旧能看出她的妖娆身姿,她垂肩的金发微卷,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袁一心语:“现在,单看这个火辣背影,就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见她了。且慢,那天见了她的贺兰之,可是黑着一张脸,难道她是背影惊,正面惊悚?” 这时,太平开口道:“公主府门前,从车水马龙变得门可罗雀,还真是让人心酸啊!” 波斯公主用带着异国口音的唐语道:“这猫是谁给你的?” 太平面得意之:“公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送给了谁,就是谁给我的呗!” 第6章 把酒言 波斯公主声音里是愤怒:“贺兰之怎么能把我送的东西,随便送给别人!” 太平微微一笑:“是啊!我只是到他府上,看到这猫很可,顺口讨要了一句,他想都没想就给我了。或许,有些人是当做宝贝送出去的,而在有些人就没把它当回事。” 听到这番挑衅的话,波斯公主愤然转身,她似乎认出了太平,只见她冷冷一笑:“还以为来这儿撒泼的刁民是谁呢?原来是太平公主,要是摔醋坛子,那你可找错人了!” 这时,太平才想起,曾在上元宴中与她打过照面,懊悔片刻后,转身道:“随你怎么想?玩腻的东西已经还回来了,我也该告辞了!” 波斯公主拦住她道:“见我们都是公主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再做这些自贬身价的事,贺兰之玩情,糟蹋真心,而我就是做好的例子!” 太平极力维护贺兰之道:“我们一块长大,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说那样的人?他府中有多少小妾,你应该比我清楚,他真心对待恐怕只要那个叫罂粟的风尘女子。” 这时,袁一突然觉得太平有些可怜,在外人眼里,她是集万千宠的公主,可在她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身边只有一群视她如虎的奴才。她勇敢追,却将痴心错给了一个风浪子,她享受着锦衣玉食,心中最渴望的却是真情,对于,平凡人来说并非难事,可对她来说却是奢望。 出了府,太平低头走在喧闹的街市中,没有易容的袁一生怕被人认出,畏畏缩缩的跟在她身后。 她突然转身同袁一撞了个怀,她恼怒地推开袁一:“你狗眼是摆设吗?” 他低头道:“奴才该死,公子这就回去吗?” “你这一路怎么跟做贼似的,见不得人吗?“ “没有。” “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见袁一点了点头,太平继续道:“我今天是不是很丢人?” “如果公子想听实话,公子今天是有那么点丢人。” “你这个狗奴才,敢说我丢人!”说着,太平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他辩解道:“公子让我说实话,我才说的!” 这时,梅仁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推开太平,挡在袁一面前,吼道:“大家都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人,你左一句狗奴才,右一句狗奴才,就算你职位比他高,也不能这样作践人啊!” 梅仁的突然出现让袁一措手不及,他愣了片刻,慌忙上前抱住梅仁,装腔作势道:“咱们素不相识,你能替我说话,我真是太动了!”他边说,边推着梅仁往后退,而后在梅仁耳边低声道: “爷的!想害死我吗?就当不认识我,赶紧走!” 梅仁道:“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是你的长官吗?” “算是吧!别问那么多了,快走!” “好。那我先走了。”梅仁刚迈开步子,太平就叫住了他。 见状,袁一吓得脸苍,梅仁却像没事人似的,走到太平面前道:“长官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太平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的话虽然很刁民,但直接不做作,我听着不讨厌。” “哟!大人这话到底是夸,还是贬?” 太平笑了笑:“连夸带贬。方才见你脸上的脂米分不错,哪儿买的?” 梅仁惊讶道:“哇哦!我以为世上只有我一个男人识货,没想到今天又让我碰到了一个。”说着,像宝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盒脂米分,道:“这是我托人从苏州三庆号带回来的,上个月不知什么原因三庆号关门了,可惜,以后再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脂米分了。” 太平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我最近才听说的,你这盒卖给我!”太平去掏银子,发现自己没带 银子出门,便向袁一吩咐道:“你那有多少银子,全部拿来。” 梅仁摆了摆手:“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 脸不快的太平打断道:“怎么,不愿卖给我?既然千金难买,那我明天派人送两千两黄金跟你买,总行了吧!” “长官兄,误会了。”说着,梅仁将脂米分放到太平手中,继续道:“不懂行的糙爷们,就算给万金也不能糟蹋东西,可遇到像长官兄这样的知音,它就一钱不值,因为它是无价的。” 袁一看着,男子打扮的太平和娘们似的梅仁,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将一盒脂米分推来让出了“高山水,只献知音”的情,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种恶心,他手臂的皮疙瘩,心语:“梅仁,毒舌,小心眼,打扮,那丫头,凶恶,刁钻,也打扮,我今天总算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 这时,梅仁指了指近前的酒肆,向太平道:“咱们这么投缘,进去喝几杯?”见太平脸犹豫,梅仁继续道:“刚才见你脸愁容,所谓一醉解千愁哦!” 经不起怂恿的太平有些动心:“一醉解千愁,不错!可是,我没带银子。” “不打紧!今我做东。”说着,一手揽过太平的肩膀,往酒肆走。 见状,袁一慌忙上前,拿开梅仁的手,向太平微笑道:“大人,您不是要回去吗?” 原本和颜悦的太平,突然变了一副脸,对他低吼道:“滚开!” 袁一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跟着进了店,见了上前招呼的店小二,他慌忙道:“楼上有雅间吗?” 店小二点点头:“刚好有一间,三位大爷这边请!” 待三人坐定,梅仁向倒茶的店小二,问道:“店里有些什么好酒?” 店小二面难道:“大爷,不瞒你们说,来这地段吃饭的,不是脚夫,就是码头工,兜里没几个活钱,这酒嘛,只有物美价廉的白干。” “长官兄,白干喝得习惯吗?” 太平向身边的袁一低声问道:“白干是什么酒?” “呛口的下等酒。” 太平点点头,向梅仁道:“没问题。” 见此,袁一心语:“我说的还不够直白吗?这蛋里挑骨头的丫头,今天这么好说话?” 这时,梅仁又向店小二问道:“店里有哪些好的下酒菜?” 店小二道:“猪皮烧,热辣肺片,甜酸萝卜皮,卤牛片,油炸花生,鱼骨汤,都很好,大爷,您看唯一的雅间都给您了,要不都来些?” 梅仁豪道:“那就各来一份吧!” “好咧!大爷们,先喝茶,小人这就去准备!” 菜上齐了,见太平拿起筷子夹了块肚片放入嘴中,咀嚼道:“辣而不燥,软滑鲜美,太好吃了。” 见此,袁一不由得松了口气,心语:“鱼翅燕窝倒胃口,这些东西反倒好吃了,这丫头肯定是被波斯公主气糊涂了!” 太平边吃,边叫好道:“这萝卜太脆了!这口猪皮果然是软糯适中!这鱼骨汤鲜甜可口,里面煮的豆腐也很滑,可怎么没看见鱼?” 梅仁笑了笑:“近来,长安城的达官显贵都吃无刺的鱼片,鱼削成了片,鱼骨头扔了不怪可惜吗?于是,就有聪明的酒肆老板,特意去鱼摊收来鱼骨熬汤,便有了这种物美价廉的鱼骨豆腐汤!” 太平放下筷子,沉默了良久,道:“达官子弟碌碌无为,却吃尽山珍,平民百姓终劳碌,吃的都是他们吃剩下的,这是什么世道!” 梅仁拍了拍手:“长官大人能体恤民情,自然是好!可都所有人都吃香的喝辣的,那是神话故事,有万贯的富人,也有贫困潦倒的穷人,那才是人间。哪长官大权在握了,真想做些事,就让朱雀街几个坊的富户,到乞丐最多的新昌坊,风宜坊施一辈子粥。” 太平欣然应许道:“没问题!” 见太平如此愤填膺,袁一暗自发笑,心语:“这丫头入戏还真快,刚到民间就真把自己当小老百姓了,兴许是忘了当年为了一件百羽霓裳,差点让岭南的珍稀鸟类绝迹。” 喝了口酒的太平吐了吐舌,道:“这就真够辣的!” 梅仁道:“刚开始是这样,多喝几杯就好了。” 见梅仁要往太平杯中倒酒,袁一慌忙阻止,道:“大人,别听他瞎说,先喝杯茶吧!”说着,把倒好的茶递到太平手中。 太平知道有袁一在肯定不能喝尽兴,于是便对他道:“你不是还有要办事吗?还不快去!” “那些都是小事,改也可以的。” 太平脸不悦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袁一无奈起身道:“是。我办完事就来接大人回去。” “知道了,去吧!” 袁一点点头,走到梅仁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大爷,记住喝酒伤身,一定要少喝几杯,记住了,少喝几杯!还有,我们素不相识,你能这样帮我,真的很谢!” 梅仁像是听懂了他话语间的暗示,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袁一采办完,已近黄昏,他片刻也不敢耽误地赶回酒肆,看到抱着酒坛的太平与梅仁凑在一起,一脸醉态俩人正开心的说着什么。 第7章 恩怨初解 见到此番景象,袁一悔死的心都有了,他将酩酊大醉的梅仁拉到房外,道:“要玩死我啊!到底给她喝了多少酒?” 梅仁傻傻一笑:“不多!我们才喝了一坛酒,死不了。” “一坛酒?平时没见你这么喝!你没对她说什么吧!” “放心!我没说,是只是让他对你和气一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