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来到赌坊,开始用另一项名为“随心押”绝技捞钱,说到这项绝技的施展,先据摇子的声响,再看庄家间有无暗语,最后,便能轻而易举地判断买大还是买小,或是通杀。 他只要一出手就能赢钱,可他在捕衙混过,太明白赌坊的猫腻,若是把把赢,一定会被赌坊的人盯上,若对方文弱,等他玩够了就尾随他到后巷,再痛扁他一顿。若是对方江湖中人,就会派人去捕衙查案底,然后告他一个诈赌的罪名。 深知其理的他有时故意买输,赚了七八两碎银就换地方,长安城有几十间赌坊,所以勤快多跑几间就不怕凑不够银子。 太下山前,他必须赶到丹凤门,为了节约时间他来到一间马铺,打算租匹马应急。马挑好后,他来到柜台付钱,看到对面的一所大宅门前,停靠着许多装饰华美的马车和轿子,见此,他便向掌柜随口问了句:“这户人家是在办喜事么?” 掌柜摇摇头,道:“大爷,您有所不知,宅子里住的是位波斯公主,自从皇的上元晚宴在这儿住下后,每天都有无数王孙贵胄捧着奇珍异宝求见,可说来也奇怪,那位公主不见人,只差婢女把礼物拿进去瞧一眼,然后,不但原物奉还,而且还给一件价值更高的东西打发人走。” 第3章 太求鲤 袁一笑了笑,对掌柜道:“实不相瞒,更奇葩的公主我都见识过。” 他所说的“奇葩公主”指的就是太平,他识过太平用来放衣裳绸缎,首饰脂米分的房间比小富之家住的房间还有多。 几个时辰后,袁一回来还马,瞧见波斯公主府前的热闹不减,他便好奇心起,走近等候的人群,恰好听到两名男子的谈话。 “我带来的珊瑚树可是难得的宝贝,要是我排在前面,哪轮到贺兰之见针!” “李兄,你看我的羊脂白玉也不比你的宝贝差,咱们也别眼红了,波斯公主能见贺兰之,同样也能见咱们,对吧?” “贺兄,莫非不知道,每天来这儿登门求见的数以百计,至今,能见着波斯公主的不过两人,一个是雍王李贤,一个就是贺兰之。” “真想知道那小子送了公主什么?” “是啊!有谁能告诉我,花一百两我都心甘情愿。” 听到这儿,袁一刚好看到贺兰之从府中走出,便向说话的男子问道:“此话当真!” 男子吩咐仆人拿来一袋银子,道:“李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若你真有本事,这银子就归你了!” 当贺兰之的马车走近,袁一拦停车夫,不顾咒骂走到车窗边,向掀起帘子的贺兰之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想要向贺兰公子讨教一个问题?” 贺兰之用深邃眼神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摸着怀中的波斯猫,道:“请说。” “我跟人打赌,说你能见到波斯公主,一定是带来了有稀世珍宝之称的东海七彩夜明珠。” “不是。我送了幅画。” 他摸了摸下巴,疑惑道:“画?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我。” 他惊奇道:“贺兰公子的画作?内容是山水,花草……” 贺兰之冷冷打断道:“波斯公主。” 他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脸不耐烦的贺兰之敲了敲窗门,会意的车夫驾着马车一溜烟的走了。 见状,他冷哼一声:“爷的!大唐第一公子了不起啊!” 此时,那名财大气男子走近,将银子丢给他道:“我说话算话!对了,你说的东海七彩夜明珠是什么宝贝,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 男子如释重负:“我说呢!原来是你胡诌的!” 他抛了抛银袋,笑道:“谢了!”说罢,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马铺奔去。 近来,武后害怕刺客会再次潜入月伤害太平,便让孙贵暗中安排把袁一升为了随行太监,这样,便可在近前保护太平。 这,太平用过早膳,就翻看起将她所有衣裳首饰,米分黛颜分类绘制的画册,津津有味地琢磨着明的打扮。她看了眼袁一,吩咐道:“你去把画师新送来的头样,眉样拿过来。” 他刚走进玉物房,各处忙碌的女都围了过来,神情紧张的问道:“高公公,你怎么来了?公主对今穿戴的物件不意,派你来罚人吗?” 他对叽叽喳喳地女摆了摆手:“嘘!安静。公主对衣裳用的熏香,眉黛的颜,步摇上的簪花……” 他故意停顿下来,见女们皆是一脸恐惧,笑道:“不逗你们了,其实,我只是来拿画册,公主貌似心情不错,你们算是过关了。” 话音还未落,一名女官就领着六名试装女进来了。她们身形,五官轮廓都与太平极为相似,太平打扮,却怕麻烦,因此,便费尽心思从民间挑来了,这六位如替身般的女帮她试穿妆扮。 女官见众人围在一起,厉声道:“死丫头别偷懒了,赶紧都动起来!你们按着公主挑的这些物件,给她们装扮起来!高公公别杵在这儿了,赶紧拿了东西走人,公主都问了你三遍了!” 殿中,袁一立在一边,看着太平走到一字排开的试装女前滔滔不绝地品评着,拿着纸笔的女官快速记录着太平提出要修改的地方。 这时,一名太监跑进殿来,对太平道:“公主,国子监祭酒来了。” 太平慌忙让试装女退下,把画册藏到书案下,自言自语道:“那老头,不呆在国子监栽培栋梁,又跑来这儿跟本作对!” 见须发全白的国子监祭酒走进殿中,袁一心想,天下英才都汇集在国子监,祭酒身为一监之长,又是三朝元老,公主怎么着也要收敛几分吧! 太平用手撑下巴,打量了眼走近的祭酒,微笑道:“刘夫子,前些天,你不是说再也不来月了吗?” 祭酒似乎习惯了她傲慢的态度,拱了拱手:“皇命难为!公主也别科打诨了,下官要开始授课了。” 捧着书的祭酒讲得津津有味,太平却听得哈欠连天,最后还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祭酒敲了敲书案,公主睡眼惺忪:“刘夫子,讲完了?” 祭酒摇摇头,轻轻叹了声,发问道:“方才老夫讲了孔融让梨与卧冰求鲤的故事,公主有何看法?” 公主想了会:“孔融用一个几文钱的梨子就让人记了几百年,手段实在是高明。还有那个卧冰抓鱼的傻子,不知道用铁杆捅破冰面,再用鱼竿钓鱼吗?” 说完,太平将手搭在祭酒肩上:“夫子,我说得有道理吧!” 祭酒气得吹胡子瞪眼:“公主,卧了冰,求到鲤,自然就知道了!” 公主一拍手:“夫子,好提议。” 祭酒拂袖道:“老夫,才疏学浅再教下去,恐怕会误了公主这旷世奇才。”说罢,愤然离去。 太平对着走远的祭酒做了个鬼脸:“国子监都是死脑筋,每天孔子曰完孟子曰,他瞧扁本不会卧冰求鲤,本偏求给他看。” 她向身边的女官问道:“太湖的冰还结着吗?” “回公主,还结着。” 她目光扫过一众人,最后,落到了郑掌事身上,吩咐道:“就你了!待会你卧冰,本求鲤。” 年过五十的郑掌事,听到这话,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袁一心语:“瞧这娘娘腔弱不风的,恐怕刚躺到冰上就该玩完了,虽然这家伙贪财又刻薄,但罪不至死,大爷我就发发善心救他一命吧!” 这样想着,他走到太平面前,躬身道:“郑掌事老胳膊老腿的,卧冰求鲤一点看头都没有,公主为何不考虑下奴才呢?” 太平冷冷一笑:“你啊!本玩腻了。不过,既然你坚持要陪本玩,本就成全你!” 太湖边,虽高照,可寒风依旧猛烈,袁一见岸边银装素裹,湖面光洁如玉,不打了个哆嗦。 在临时搭起的帷帐里,裹着狐裘的太平抱着暖炉,望见湖心处的太监已将香案摆好,便起身对袁一喝道:“高寿怎么还愣着,快了啊!” 袁一了手:“天这么冷,穿着衣裳卧冰求鲤,应该无碍吧?” “内个谁,出言顶撞者,怎么罚?” “回公主,杖责五十。” 不敢再多嘴的袁一像委屈的小姑娘,慢慢的去衣衫,随着太平走到湖心,太平用脚尖指地,吩咐道:“躺下。” 袁一的身体刚接触冰面,就本能地坐了起来,太平用脚踩在他的前:“躺好!” 太平朝着香案拜了三拜,双手合十道:“各路大神小仙,信女李令月,求赐湖中鲤鱼一条,为表诚意信女命太监高寿卧冰,直至鲤鱼出现为止。” 说完,太平拍了拍袁一:“本先回岸边,你可别让本失望哦!” 袁一望着光芒四的太,寒透的身体似乎有了丝丝暖意,他叹了口气:“不知要躺到何时,先小睡一会打发时间吧!”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冻得全身通红的袁一缓缓睁开眼,看到冰面开了一个小,一条腾的鱼正用尾巴拍打他的手臂。 见状,岸边冻僵的女都呼起来,惊醒了眯着眼的太平。 她跑来湖心捧起鱼,蹦蹦跳跳地往回走:“本,求到鲤了……” 此时,她跳起的足尖刚落地,四周的冰面就出现裂,慌了神的她大步跑了起来,此举反倒使冰层裂开了一个窟窿,只听到“噗通”一声她掉入水中。她身上的狐裘了水如沉石一般,拉着她往水下坠。 袁一拖着僵硬的身体刚立起,脆弱的冰层一受力四面开裂,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他了手臂一个俯冲潜入水中,游了十多米才捞到太平。 他一摸鼻息,见太平没了呼,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捏住太平的鼻子,嘴对嘴地给她输气。 见她缓缓睁开眼,大喜过望的袁一将脸移开,扯掉太平身上的狐裘,抱着她游出水面。 这时,袁一觉有只冰冷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侧过头瞧见怀着的太平眼神离地望着他,声音微弱道:“贺兰哥哥,你真出现了,就这样呆着,别再离开了。” 她头一偏,靠在袁一肩上昏过去。 在岸边等候的人胡的收拾好东西,接过太平一溜烟地往太医院去了。袁一见自己被晾在了一边,大喊道:“你们好歹也留件衣服给我,这儿离月远,让我怎么回去?” 第4章 荷茶话 这时,小安子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道:“奴才眼里只要主子,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理你。衣服替你拿了,穿上吧!” 他接过衣服:“谢了!” 小安子用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的身体道:“一,二,三……这刚整齐的六块肌够有型啊!瞧你这身板,说你是太监,还真没人信。” 他脸一变,赶紧合上衣裳,笑道:“之前,我在冷,那里人少,一个人当八个人用,你能在那里待上一段时也能像我这样。” 小安子连忙摆手:“我可无福消受。” 一个月过去了,袁一庆幸在太平各种心血来的摧残下,还能四肢健全地活着。在庆幸之余,他也隐隐担忧起来,他来月一个月有余,可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若再抓不到刺客,成天被太平这样折腾下去,他的命还不见得比刺客长。 如此,他便决定不再守株待兔,而要主动出击,首要任务就是去找那个唯一近距离接触过刺客的女上官婉儿,希望能在她那儿得到些线索。 他得知,上官婉儿还在麟德的自雨亭中养伤,可麟德属于外庭,又是武后处理事务的地方,是中要地,想要用正常途径进去,基本是奢望,可用非常手段,就难不倒他。 自雨亭坐落在麟德东面一片辽阔的荷塘上,这自雨亭是座难得一见的建筑,在荷塘中有些独具匠心的装置,能将塘中的水源源不断地送入屋檐上的凹槽中,然后从凹槽的凿孔处,犹如雨帘般落下。 因此,从远处观赏自雨亭,就如四季都在烟雨中。这儿虽以亭命名,可实则一件具备居住的水榭,一到夏季武后与高宗就会来此消暑。 袁一看到这么所水榭,不由得啧啧称奇了一番。他顺着延伸的水桥,来到荷塘中,看到一叶扁舟隐显在高高的绿荷中,他对着舟中的姑娘,喊道:“月高寿,冒昧打扰上官姑娘!” 背着身子的上官婉儿沉默些许,将舟靠近,打量了眼他:“入麟德不是易事,公公特意找我,看来是有非常之事。” 他心中暗暗一惊,眼前这个容貌纯美,梨涡甜笑的二八女子,怎么能对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他颇为不服道:“姑娘这般肯定,或许我只是进来办事,或是问路?” “公公若是办事,必会有麟德太监引路,何须问我。反而,我俩素未谋面,仅凭背影就认识我,想必是向人打听过,才到此处,这样算不算特意?”COmIC5.CoM |